我自橫舟向寂寥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全文完）】。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地上煙祀，千年不絕。眾弦泄泄，一音寂滅。

碧海青天，生生世世；

我藏妳一襲羽衣，卻以全部的愛還妳！
宇宙浩瀚，星辰寒冷，我灰飛煙滅，獻給妳的，貴於承諾百倍！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

天神殛滅。

附：

堅定比勇敢更重要，被天神厭棄的人，堅定尤其重要。
天神將以雷火殛我，再執我魂魄於九幽之域，再殺一次！
我將堅定、平靜，一如往昔。

當罪罰之日來臨時，我將露出陽光般笑容，向敵人表示尊敬，稱讚他們勇敢，向朋友表示眷戀，感謝他們恩情，向愛我的人表示懺悔，未能報答於萬一。
在天神殛滅我的那一刻，我寬恕一切，將剩餘的愛化為祝福，遺留人間。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鏗鏘一擊）】

我置法碼入盤，鏗鏘一擊；
歌聲急亢，鼓聲浩蕩，大氣旋湧，神殿動搖，彷彿天柱崩塌，星雲爆炸！

生亦何歡？死亦何哀？而今而後，海闊天空。

加百利掩面，小天使回報天神：
選擇朱紅！

天神大怒離座。

霎時歌鼓驟寂，諸神垂首；宇宙悄然，落針可聞。
大殿之上，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奉還天庭）】

大殿兩側，天使唱歌。殿外擂鼓，鑼鈸齊鳴。
歌聲悠悠，鼓聲隱隱。隱隱悠悠，如春到秋。

天地興衰，雲龍交代；
疾，也是差，遲，也是差；

我卸下行囊，摘除寶劍，一切衣冠，奉還天庭。

我伸手入盤，直取法碼……

滿殿驚愕，諸神嘆息！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紅白抉擇）】

說罷，天神變臉，將一個天秤摔在我面前。

天秤有三顆法碼，黑色的代表罪衍，白色的代表懺悔，紅色的代表不悔。

天使置黑色法碼入盤，我須在朱紅皎白之間，自行抉擇。

選擇懺悔，自我否定，與公主恩斷義絕，可獲赦免。
選擇不悔，堅持其愛，任此心背離天道，將遭殛滅。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大殿聆判）】

天神宣判：

“海歌，放你去人間行走，你本該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孰料，你私心自用，覬覦愛情，妄圖執公主之手，得非分之休。包藏妄念，已屬難綰，你竟敢付諸行動，私匿公主羽衣，意圖染指，博取婚配！

天庭戒律，行走人國者，當不娶不嫁，一如天上使者（馬太福音22章30）。
（In der Auferstehung werden sie weder freien noch sich freien lassen, sondern sie sind gleich wie die Engel im Himmel. Mattaeus 22章30節）。

海歌，你觸犯天條，罪行重大，依律，當殛！！！”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天神）】

公主尚未回答，倏然天地倒懸，蒼穹變色，我被暴怒之力平空拔起，頓失所在。

我被拽越時空，穿渡河山，被重重的拋在原野。

前路有橋，有人在橋邊候我，遠遠的我就認出他。看到他，我心中立刻洞如明燭。

天神高坐，霞光萬丈。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寶物）】

公主令衛士捧出一匣，匣中紅橙黃綠，寶物繽紛。

公主說：“匣中之物，都是人間所愛，權柄、財富、愛情、名聲、智慧、知識、幸福、…，任你擇一，你會選擇哪一個？”

我回答：“匣中寶物雖多，卻無我要者。”

“天下的資源，都有一個共通現象，就是少數人佔有，而令多數人匱乏。匣中寶物固屬人間所愛，但一人擁有，就將排擠他人；少數人擁有越多，蒼生越苦。

但有一物，無論何人，擁有越多，天下蒼生受惠越多，無以名之，姑稱其為「慈愛」，公主匣中獨缺該物，若有，那才是我要的。”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蒼穹)】

向公主表達愛慕的人，都必須回答公主三個問題。

公主問我：“你見過倒立的天空嗎？”

我回答：

“沒有，天空即是蒼穹，何曾倒立？倒立的是人的心情。

心情倒立，表示現實與期望違背；

若不能改變現實，那麼改變期望；

若不能改變期望，那麼改變觀看現實的角度；

就像，若人不能面對寂寞，那麼就背對寂寞；

寂寞的背影，不是寂寞！”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幽明）】

昨夜，幽遠明滅的夢中，忽然公主翩然出現。

輕盈笑靨，令我緊張無措。

那臉龐中，依稀有一種熟悉，我苦苦思索，不知在何處見過？

正沉吟，芳蹤忽渺，遺留羽衣一裳。

我緊緊擁住羽衣，疑幻疑真。

【公主三問二部曲-----天神殛滅（羽衣）】

我決定將公主羽衣藏匿起來。

聽說古時候有人藏匿仙女羽衣，終獲仙女下嫁。

我自忖無法回答公主三問，這羽衣將是我唯一機會。

羽衣玄色，玲瓏有緻，胸前一排銀色紐扣。

我取下一粒紐扣，藏入腰間。

那匹很瘦很瘦的馬，跑得飛快，過大河就是躍鹿平原，定軍山腳下，就是公主城堡。

顯然，公主三問，我有些未能答對。

公主下令衛士，將我逐出城堡。

我騎著一匹很瘦很瘦的馬，倉皇逃走。

但，公主不察，她忘了將我的心，一並逐出。

我的心，遺落在公主鋼琴的右邊。

當左邊那隻貓呼呼大睡時，我的心，悄悄的陪伴著公主。

我騎著那匹很瘦很瘦的馬回來，我的心，卻遺落在那河邊的城堡。

（公主三問首部曲完）

     原刊於2003/3/27

公主露出像Sphinx那樣神秘的神情，公主二問：

“你能分辨天使與魔鬼嗎？”

我回答：

“世上有許多天使，我只認得其中一種，就是普天下的母親；

至於魔鬼，那很好認，牠們現在都在波斯灣，正在殺害眾多的母親，只為了爭食石油大餐。 ”

   （原刊於2003/3/25，當時美國侵略伊拉克的戰爭正如火如荼。）

公主的眼睛忽然變得深邃，像海洋那樣深不可測，公主最後一問：

“愛是什麼？”

我回答：

“愛是一種嬌貴的精靈，不入尋常人家，

愛通常伴隨兩種人：美女與富翁，

愛最痛恨兩種人：醜女與窮漢。

但我聽說有一種突變的愛，是一種非常邪惡的病毒，

會讓美女愛上野獸，勇士愛上無鹽，

會讓人拋棄江山，或拋棄爹娘，

幸好，在科技發達的今天，這種病毒已經被消滅了。”

      （原刊於2003/3/26）

城堡在河的旁邊，城東有山，城西是平原，再西就是汪洋大海。堡主已經年高，公主監國，每天治理國事，還要晨昏定省。

向公主表達愛慕的人，都必須回答公主三個問題，公主問我：

“一舉手可以丈量天地嗎？”

我回答：

“不能！天地無需丈量，它沒有固定大小。

當妳充滿愛與寬恕，那天地無涯無際，

當妳充滿恨與欲望，那天地狹不容沙。”

       原刊於2003/3/24

我去探訪河邊一座城堡，偷窺堡中美麗的公主。
公主剛剛沉睡百年，優雅高貴。
我有十萬科學，百萬邏輯，都不能武裝我的心靈。
………………
我騎一匹很瘦很瘦的馬回來，我的心，竟遺落在那河邊的城堡。

                        原刊於2003/3/23

我寫過一個故事：公主三問。

我寫了公主三問首部曲----城堡，及公主三問貳部曲----天神殛滅。

我曾想寫公主三問三部曲，也就是終結篇。

我心中有一些模糊的概念，終結篇應該是一種極致。

但是，我寫不出來，我缺乏所需的知識素養。

最重要的，我缺乏終結篇所需要的境界。

明天起，我想把公主三問首部曲與貳部曲搬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