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爐火

每個假期的後半段，似乎績效都差。

這個寒假，兩個禮拜閒散的作翻譯，賺1000元。

一個禮拜弄會議論文，一個禮拜過年休閒，滑雪回來後一個禮拜，似乎啥事也沒作。

最後兩天，買了靴子及滑雪板，因為sport mart在出清存貨。

我要的品牌及尺寸沒貨，女店員推銷另外兩副，其中一副她說找不到bindings，但她可以幫我配。

那算了！

於是她極力推薦另外一個。

一時頭腦不清，買了。

回來上網查，開始後悔，買的K2 Apache Radium竟然風評不好，而且太短了，只有153cm。

我原來在156cm與162cm之間考慮。

板子太短，承載力不足，希望以後我不會沈入雪中。

倒是靴子買的好，2007年的model，原價250，出清價80元。

原訂的功課：學習neural networks，只匆匆看了一遍書本，沒有寫程式。

另外的功課：整理一或兩篇Journal paper，完全沒弄。

但是也有高興之處。

帶來的四個皮袋，其中三個受到喜愛，被Emily與Tina日常使用。

最高興的是，Tina考到駕照了，每天開著漂亮的車，上學、打工、kick-boxing、找同學。

每次她開車出門，我就由車庫通道轉到客廳，隔著大玻璃看她離去。

昨晚C城大學辦的王文興研討會有發表會，Emily參加朗誦，去看了。

場中的Emily流露出非常東方女孩的沈靜與羞澀。

指導老師說，Emily是golden girl。

是說她有財運嗎？

但是今天我的樂透還是沒中。

也許老天爺在等我退休。

今晚，雪下得真美。

細細碎碎，像許多亮片，閃閃的飄落。

舊雪堆上又落了新雪，像天空的星星，到處閃爍。

Bay裡的雪地，掃開新雪，底下是鏡面一樣的堅冰。

我在車道上，橫著一根雪鏟，靜靜的淋著夜雪。

Tina的車在學校停車場被人撞，後bumper留下痕跡。

晚上Tina打電話給肇事學生的媽媽，對方可能是印度人，很nice，答應付錢修理。

今天去Collision & Coachwork，一個像光頭黨的人出來，說bumper沒問題，但他們可以整修撞擊處。

打出報價單：$ 787.33！

晚上Tina開車去給Nini的爸爸看，Nini的爸爸是汽車玩家，說可以不用修。

晚餐時Tina跟我說這事，她轉述了Nini爸爸的說法，也提出看法說：太貴了，對方家長是個很nice的人，她想就算了。

我支持Tina的決定。

很高興，Tina開始自主處理事情。

Emily以前被人在路上追撞，後bumper刮傷，後來她的許多同學都幫忙出主意，她說，很高興朋友們都幫忙出主意。

我趁機告訴Tina：以後如果發生車禍，人平安就好，該賠的，就賠，不要難過金錢損失。

1980年代，我在德國買下我的第一輛車，喊出一個口號：省油第一，速度第二，安全第三。

如今，我最大的哲學態度，是，一切，平安就好。

是啊，只要健康平安，其他的，都沒什麼。

去張先生家拿東西，順便看他做的地下室。

去年就開始做，斷斷續續，每次他由上海回來，就在地下室做工，他兒子幫忙。

做得很好，他是交大電子的，已經在華邦退休一次，卻還在職場。

紮實的理工人，做地下室，先繪好圖，完成設計，申請permit。

那地下室找人做，要三萬多元，自己做，只要一萬多材料費。

他只有一個圓鋸，一個mitersaw，一把電鑽，連dry wall都是用手磨。

地下室裡，仍然充滿刺鼻的粉塵味，但是一個客廳，兩個臥室，一套衛浴已經呈現。

了不起！

張太太素以貴婦著稱，珠光寶氣。

張先生卻踏實沈默，不善交際，但，能埋首在地下室的煙塵裡，也是異數。

我做的多是維修，沒做過地下室，最大的或許是用板子做出一個流理台，給當時1905地下室的菲律賓人。

我想，我或許比張先生幸運。

回來檢點工具，28V的deep band saw與18V的pole saw拿出來充電。

28V的電池放電殆盡，warm-up很久，才開始充電，好險！這個Milwaukee的攜帶式帶鋸十分昂貴。

最後買的一批工具，最是貴重，卻很少使用，因為已經沒工可做。

那個專門伐木的chain saw根本尚未開封。

我想，我或許比張先生幸運，我有一整個房間的工具，而且，我已經從滾滾煙塵中畢業，不必再做工了。

Tina現在打工已經自己開車去，上學則跟Nini輪流開，Nini在學校有個停車位，一學期只要20元。

Tina離開時，我倚在通往車庫的門邊看她，一直到她倒車出去。

只看了幾次，就不再倚門。

我想，該讓她獨自出門去。

以前，送她的路上，是我們獨處說話的時候。

好快，這個機會已經成為歷史。

當她走向車庫，就好像走向時空隧道，我看到這頭，看不到那一頭。

那一頭，是她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