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3年4月15日 星期一

研究所畢業後，在台灣教一年書才出國。

那一年，在當時的台灣工技學院，現在的台科大，當時面對的學生都像我弟弟一樣，我跟他們相處十分愉快。

他們當中有幾人，陸陸續續跟我保持很久的聯繫。

前年吧，他們辦同學會，居然把全班都找齊了，整個找人過程，我都在互傳的電子郵件中知曉。

接到他們同學會的照片，只有一兩個認得出來，然而，讀他們的名字，似乎個個都很熟悉。

有一種「未遂的緣分」之感。

後來在德國唸書，也結識幾位朋友，其中一位叫黃顯亞。

他來得比較晚，算是比較生的面孔，還記得，他常常坐在校車的後排。

後來偶然坐在一起，不過攀談幾句，就發現，他是一個智慧極高的人。

他是四川會考前幾名，是狀元人才，也是全中國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

人的胸次與智慧，其實無須敲鑼打鼓，在片言支字中，就讓人發現。

當時他的妻子蘇揚與女兒也來德國，還記得我到他們住的地方看他們，一起在草坪散步的情形。

大陸推行一胎化政策，許多女胎被人工流產。

蘇揚說，當時黃顯亞堅持把女兒生下來。

黃顯亞對她女兒說：「爸爸救了妳！」

當時她女兒頂回一句：「Ach, Quatsch！」

這是一句德文，意思是 Nonsense，小小的女孩，就顯露跟父親一樣的絕頂聰明。

今天用Google搜尋黃顯亞，發現，他在1991年由德國Max-Plank研究所被延攬到新加坡，落籍，在新加坡國家實驗室工作多年，現在擔任一個私人公司的副總裁暨首席顧問，也是新加坡第一屆「中國新移民傑出貢獻獎」得獎人。

這個坐在校車後排，很少講話的黃顯亞，也是我未遂緣分的朋友。

也許，明年有空，試著去找找他。

人跟人之間，是有緣份的，只是時空環境，有時沒有交往起來。

退休後，生活中都是森林、白雪，慢慢，對於人生錯過的、未遂的緣分，感覺懷念。

未遂的緣分，若有機會重續，更加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