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3年2月9日 星期六

今天是除夕，今年剛好撞上生日，幾天前Emily就叮著要去外面吃飯。

早上Emily在餐廳跟我說話，她說她畢業後，會找一個Agent，尋求作品在美國出版的機會。

「現在看來，出版的機會，比我當初設想的要大，老師也是這麼說」，她說。

那好，那好。

11點去看Tina，還在睡，說是再睡1個小時。

「半個小時？」，我說。

「45分鐘」。

12點左右，Tina開車，三個人去大統華商場旁新開的泰國餐廳。

「不知開了沒？上回看還在裝修」，Emily說。

遠遠的紅燈閃爍，開了！

裝潢很氣派，沒什麼客人。

點了餐，我說：

「今天是我生日，好老了！」

「Happy Birthday」，Tina說。

餐送來，很好吃。

這裡的泰國餐，印度餐，韓國餐，都比在台灣的好吃。

吃完Emily想付帳，沒讓她付。

「我們都靠老家」，我說。

我說的老家，是我這一代建立的家。

上次在Tony家晚餐，我說，老的一代，要為新的一代犧牲。

在場的竟然全部不同意，每個人，都認為辛苦到了最後，要好好對待自己。

我腦中，卻強烈的映照著幼年時看電影「雪海冰上人」的鏡頭：愛斯基摩人駕狗拉車，把年邁的父母送到荒野。

老人獨自坐在荒野，在薄暮中等待狼群。

他們不再能打獵了，因此不願意再消耗食物。

他們把食物留給下一代。

「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的生命」。

我像一個年邁的愛斯基摩人，把食物留給孩子。

回來不久，Emily就帶著小瓦斯爐、火鍋盆、瓦斯出門。

晚上她要去Danny家吃火鍋。

今年五月，她跟Danny要去歐洲旅遊21天，我說會幫助她2000元。

竟然疲倦，在地下室沙發睡著。

貓咪跳上我身，我斜躺著，他找不到好位子，勉強趴在我的彎腿中。

醒來天已黑。

擺出供桌，一樓放祖先牌位，樓上放天地三界。

好像是前年過年，打算不再擺供桌，後來還是擺了。

在去國千里之地，我竟然成功的維繫了這個傳統。

招Tina給祖先磕頭，磕完，我從供桌上拿起裝在紅包袋中的壓歲錢，交給她。

幼年時，當我們給祖先磕完頭，父親就從供桌上拿起一份壓歲錢，交給我們。

我把除夕的傳統，向下延續。

生命，跟它的意義，就這樣，一代一代往下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