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9年2月9日  星期五

昨天細雪淒迷，氣溫零下25度，十分慶幸前一天去採購了食物。

昨天的大事是測試汽車發動，成功！

以後寒流來時，就插上block heater，保持機動能力。

昨天也終於開始洗地毯，洗了一小塊，似乎已感覺不到空氣中的灰塵。

今天一早，被Whatsapp信息叫醒，是Tina來的，祝我生日快樂，問我要不要晚上去她那裡，她要做晚餐請我。

今天雖然陽光燦爛，氣溫還是零下25度，不想外出，這樣的溫度，外出都有風險。

回信息給Tina，她說那就另外找一天吧，我有一個禮物給你。

以前她們還小時，有一次，她們從當時的Brisebois Dr走路去Northland mall，買了一個日本風鈴，做我的生日禮物。

搬來西北高坡後，我把風鈴掛在地下室工具房，竟然忘了風鈴怎麼來的？

有一回，問Emily，她說，是她們小時候送我的生日禮物。

於是我把風鈴拿到樓上，先放在臥室，後來掛在一樓進門處。

以前在德國時，買過一個錫酒壺，寄回台灣，作為父親的生日禮物。

台貿十村破毀時，我回老家，發現這個古色古香的錫酒壺，於是帶去高樓，父親過世後，又帶來北國，放在大屋的一個玻璃架上。

曾經的禮物，等到人事已非，竟然變成一種荒謬與惆悵。

就像，Emily與Tina小時候，我買一架中古鋼琴給她們，原主人是一個老太太，鋼琴是她六歲時，父親送她的生日禮物，而她要去住養老院了，把鋼琴賣給我。

鋼琴一直放在地下室，終於有一天，我登廣告，免費送人，很快就有人來搬走。

那曾經是一個父親對他六歲女兒的愛。

以前雷根總統得到老年癡呆時，TIME刊了一篇文章，開頭引用一個詩人的詩句，大意是說，終有一天，當一切都失去時，最後剩下的，是對家人的愛的回憶。

但，TIME要說的是，最後還有一天，對家人的愛的回憶，也將失去。

在我的床頭，有一個白色的狗玩偶，是Pepper剛來大屋時，Tina送我的生日禮物，我一直放在床頭。

到了一定年齡，開始出清物品，我也在過去兩三年，丟棄大量東西，但是孩子們送我的禮物，一直保存著。

有一天，等我失去記憶，或等我離開這個世界，孩子們來收拾東西，將會發現，我最後不願失去的，是對她們的回憶。

那時，她們會不會感覺荒謬與惆悵呢？

就像那個精美的德國錫壺帶給我的荒謬與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