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6年1月15日  星期五

「到我們家來玩玩吧！」，這是同學還在法國時的信息。

今天上路了，陰雨的天。

女人比男人長壽，同學的父親輩大多凋零，母親輩還有人在。這一趟，去看看母親輩現在的樣子。

她們在龍潭百年大鎮。同學在社區門口等我，換了停車證，帶我去來賓停車位，然後在龐大的地下停車場走到她們家那一棟。

我跟同學的媽媽沒有任何交集，但是同學的大弟跟妹妹同學，另一個弟弟跟弟弟同學，她媽媽記得很多媽媽的事，甚至也記得當年媽媽帶小龍。

我腦中浮現的同學媽媽，是一個白晰好看的青年婦女，今天看到，與腦中記憶不符，但是看眉宇，看架上的照片，是的，是以前那個同學的媽媽。

以前覺得同學的媽媽很高，現在是佝僂的老婦，86歲。

「我媽媽以前是很高，163公分」，同學說。

同學的媽媽腦筋還很清楚，言語毫無障礙，應該說，沒有任何老年人的退化。

雖然是同學，又是同村村民，對她家並不熟，現在才知，她家的弟妹，個個都有成就，一個弟弟當醫生，自己開診所，最小的妹妹有台灣與大陸兩邊的會計師執照。

中午去「八方雲集」吃飯，同學事先就打招呼，「我媽媽請你吃飯」。

吃完再回樓上，她媽媽看起股票來，對各股漲跌，細數清楚。

這樣的86歲，幾乎不與老掛勾。

用我目前的狀況，外插，到我86歲時，不會是這個樣子。

這樣的媽媽，是幸福的，兒子住在同一個社區，孩子個個有成就，經濟又無虞。

這樣一個家庭，這樣開枝散葉的兩代，何等令人羨慕？

告辭，同學帶我去找車子，一起到社區大門。

回來的路上，一路想著，原來，我是如此頹唐。

補記：同學的父母都是江西人，婚後父親工作在外，家鄉淪陷後，母親家是地主，母親的父母被鬥爭死，母親靠親友幫忙，取得路條，在民國40年那年，獨自搭火車赴廣州，進入香港。爰為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