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9日 星期三
搭8:01的區間車北上。
車廂中有冷氣,乘客不是老人,就是青年學生,車廂寬敞乾淨,是寧靜舒適的旅行。
由中壢後站出來,時間8:55。
剛過馬路,接到嘉永電話:「你到中壢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經到了,會一路走過去,十點以前會到你家」
「不熱嗎?」
「不熱,一路走走看看,認識一下這個城市」,我說。
講得輕鬆,真走起來,險狀環生,雖然不必摸、爬、滾、打,但需要跳、閃、騰、移。
在台灣的街道上,沒有一點跳閃騰移的本事,是會被撞死的。
上次在鍾家辦同學會,也是由火車站走來,感覺很遠,今天走一下子,就看到中山東路。
過普仁橋,佇望橋下溪水。
這是我記憶中的那條小溪嗎?
記憶中,幼年時,有一次媽媽帶我去中壢,路過此地,當時叫小街,還是新街,忘了,我看見溪水中一團怪異的東西,像是一條蛇的頭部,正在觀望,媽媽催促我趕快走,不要看了。
記得那時溪水很混濁,可是今天普仁橋下的溪水十分清澈。
「一別人間歲月多,歸來人事已消磨,唯有普仁橋下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普仁橋下的溪水,應該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是萬里返鄉的人。
到的早,先折進巷子,去看那棵老榕樹。
那麼多年了,老榕樹還在,當年我跟嘉永在老榕樹下談天、吃柏公子。
見到嘉永,10點20時,他用摩托車載我去普仁國小。
今天是返校日,學生們返校,上午10點結束,校長陳淑珍接著將接見我們這兩位特殊的返校生。
向門口警衛詢問,他知道我們來訪,顯然校長有交代,他立刻領我們去校長室。
校長不在,我跟嘉永坐等。
忽然,一個靓麗的妙齡少女跑進來,不會吧?竟然是校長陳淑珍。
差別太大了,跟我在網上搜尋背景資料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最搶眼的,是一頭黑得發亮的長髮,散發著極強的生命力。
另一個不同,是臉龐窄,標準的美女臉型比例,網路上的照片臉比較寬。
「網路上是我20年前的照片」,這是後來校長說的。
第一次見到,本人比照片漂亮,而且是比「20年前」照片漂亮,其實網路上應該不是20年前的照片,但跟當下的本人是兩個不同的人。
妙齡美少女開始張羅,泡茶,泡咖啡,還拿出一個專門去買的古早味的蛋糕,因為她打聽到,古時候(就是我們唸小學的時候)的人,都吃這種蛋糕。
嘉永解說古時候的蛋糕長什麼樣子,其實我忘了,因為小時候家貧,那時我是沒有蛋糕吃的,就不記得。
這間校長室2014年來過,那時是吳校長接見,吳校長話如河水,滔滔不絕。
當校長都要很健談,陳淑珍校長也是。
校長是正印主官,都自有幾分威儀,就是官氣,陳淑珍校長也不例外,一陣寒暄後,開始講話,妙齡美少女在美眸顧盼間,也流露出威儀。
現在當老師,當校長,不容易了。
我們那時候,值日生每天修兩根竹竿,供老師使用,每天要打斷兩根竹竿。
講到學生間的欺凌,我們那時比較沒有,男老師一頓胖揍,那個學生還能霸凌其他人?
陳淑珍校長,桃園竹圍人,雙碩士學位,任教師7年後,轉任主任,4年,之後獲晉用為校長,子女都已經是大學生,是從小能夠吃到媽媽早餐與晚餐長大的孩子。
這樣的少年有成,論年資,將近足以退休,卻還出落得像是金庸筆下的靓麗女俠(周芷若)。
「應該跟事業正處於巔峰有關」,嘉永後來說。
我正不知該如何拿捏時間,嘉永說:「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校長送我們出來,臨時又去看校史館,還不錯,從第一屆到現在,每年的團體畢業照都在牆上。
歷任校長的照片也在牆上,我們當時的校長楊光電,陳阿財分別是第一、二任。
「他們已經都不在了」,陳校長說。
辭別出來,跟嘉永去吃午餐,都不餓,是為了能多聊一會兒。
「當時你會鬧女生,偷偷坐在女生旁邊的空位,女生嚇得趕緊逃走」,嘉永說:「你是全班叛逆期最早開始的」。
嘉永說的,我沒記憶。
太好了,我只是叛逆期提早發作,為何早沒想到這個好理由?
嘉永說,我當時喜歡跳司令台,雙腳起跳,有一次沒跳上去,雙腿的小腿骨撞在司令台上,撞成凹洞,露出森森白骨。
「你那時好像沒事一樣」,嘉永說。
沒想到,他記得此事。
我那時不是沒事,而是痛不欲生。
吃完麵後,嘉永騎摩托車送我去中壢後火車站。
結束特殊的返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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