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7年1月4日  星期三

今天去墓園的途中，忽然想起青年時期的一些事，1974年到1980年是我大學畢業，服兵役，唸研究所，出國的一段時期。

特別是1974到1977年，我處在人生最慘澹的深淵。

那時也是今生內在力量最大的時期，沒有那樣的力量，無法抵抗當時的慘澹。

1975年坐火車南下服兵役，在火車上，我到兩車廂中間，聽車廂撞擊的聲音，汲取振奮。

「披髮狂奔」！

那幾年，心中有個意象，就是這四個字：「披髮狂奔」。

我像發瘋一樣，披頭散髮，向前狂奔。

「披髮狂奔」這四個字，麻痺著我的身、心、靈，讓我亡命的向前狂奔。

在去墓園的路上，想起這四個字，竟然，仍有隱隱的力量，由內升起。

「披髮狂奔」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時期，如今想來，它也是人生的分水嶺，從深淵拔起，向高原狂奔。

「披髮狂奔」的人生階段之後，換另一個意象鼓舞著我：

「向前！向前！向前！」

在壓力最大的時候，我內心的抗力也最大。

「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有點像中國大陸的語彙「堅決頂住」，但是強於「堅決頂住」。

「堅決頂住」只是把生命消耗在陣地上，寸土不讓。

「向前！向前！向前！」是向前攻擊，以必敗之師，強擊敵軍。

「披髮狂奔」

「向前！向前！向前！」

這兩個意象，是我這一生重要的意象，我靠著這兩個意象，走過人生困難時期。

今天在去墓園的路上，想起當年的「披髮狂奔」與「向前！向前！向前」。

仍然振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