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1日 星期日
707C新房客Kym的押金支票跳票後,約好禮拜五,就是前天,補現金,跟第一個月的房租。
約好十點,她打電話來:「我今天早上五點半就到Alberta Works排隊,剛剛結束,我沒車了,現在在等公車」。
等到11點半,傳訊去:「Are you still on the way ?」
沒有回音。
不行,不能讓她進來,她有個五歲的女兒,進來,就走不了了!
拆門鎖,走路去鎖匠店rekey。
剛剛rekey完,電話響,氣急敗壞。
「怎麼門鎖沒了?我搭公車,需要很多時間」
「在那裡等我,我半個小時內會回來」,我說。
走回去,她們母女都在,合約還未實踐,她們已經住進來。
她非常激動,嚎啕大哭。
我要她坐下來,她說她不能坐。
她的個子很高,全身劇烈顫抖,長長的腿抖得隨時會倒下來。
她向我shouting,大哭。
想起以前的Lorri,有一次,邀請我進707B坐下來,跟我談她的困難,也是哭。
但是這個Kym是驚天動地的哭。
我安靜的坐著,也不說話,這是危險的時刻。
原來,她一早去Alberta Works申請急難救助。
「我有錢,這是我的薪水!」,她回房拿出一疊錢。
我安靜的在Lease上寫下:damage deposit $950 已收到。
第一個月的房租還是沒有,要等急難救助金。
等她平靜下來,我起身裝鎖。
她坐在一張小小的椅子上,把頭埋進膝蓋。
把鎖裝回,給了她新的鑰匙,又幫她檢查烤箱,她說壞了,檢查全是好的。
接下來連續兩晚,無法入睡,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是她最大的護身符,再也趕不走她了。
今天是一日,每月一日,要跑一遍銀行。
順便去Costco,人山人海,又出來。
去Superstore,也是人。
上午就電話及簡訊給Kym,一整天都沒回音。
下午,忽然簡訊響起:「我現在有450元,放在coffee table上,你可以來拿,剩下的要禮拜一去銀行才有」。
立刻動身。
去到707C,先敲敲門,剛要用鑰匙開,門忽然開了。
裡面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
仔細看了一眼,這不是Kym呀?Kym是黑人。
「我是Kym的同事」,女子說。
「妳住在這裡嗎?」
「是!」,她努力微笑。
「但是妳不在lease上」,我說。
桌上果真擺著一封信,跟400元(不是450)。
讀完信,問那女子:「妳是歐洲來的?」
她有口音,我感覺她小心翼翼,那氣息,就像很多年前,我剛到德國作留學生時,所有外國留學生的氣息。
剛到一個像德國那樣強大緊密的國家,每個外國學生都小心翼翼。
「我從俄國來」,她說每一句話時,都試圖微笑。
「I like Russian」,沒防備,我竟然脫口而出。
其實,那是我鬆了一口氣的反射。
這個年輕漂亮,帶著三分怯氣的俄國女子出現,表示,我面對的,不是壞人,只是經濟弱勢的人。
兩個在casino工作的女子,應該有能力共同繳出房租。(我猜,這400元,可能就是俄國女子,Marina,分攤的部分)
開車回來,繼續在電腦上工作。
連續幾天,為707C的事夜不成眠。
今晚,可能可以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