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8年4月12日  星期四

這裡的氣象預報很準，今天果然下雪，氣溫零下5度。

昨日前日的融雪盛況無影無蹤，天地回到風雪嚴冬。

老婦人Beverly臨時說：女兒等下來接。

她給了六晚的房錢，我要退她一晚，她問：你能租出去嗎？

不能，我說。

她就感謝我，不要我退。

要是按我的本性，無論如何也會把未住的一晚的錢退給她，但是現在的我，已是沒有尊嚴的貧困老人。

老婦人坐在樓梯穿鞋時，說她坐過兩次救護車，去醫院。

她已是年長的婦女，卻是高品質的白人，動作慢慢的自理生活，要回收的盒子、罐子都洗乾淨才丟。

臨走對我再三感謝，再三稱讚。

問她是否會回到East Village，她說可能。

地下室的年輕男女住了七晚，最後一晚沒付錢，想走人，剛好我早起，女的正要摸黑出門（男的已經走了），尷尬的說：我錢不夠。

她掏了一些錢出來，說剩下的用電郵轉帳。

當然只是嘴上說說，但無所謂。

老婦人走後，屋子突然又空下來，當屋裡有人，儘管是陌生的客人，也覺得空氣滿滿的，人都離開後，似乎天地空虛。

老婦人說她想跟女兒住一起。

她上下樓都有點困難，扶著扶手，謹慎的走，她的人生，已經走到比我更遠的末端，高品質的白人婦女，在人生最後階段。

有點嗒然若失。

清洗床單被套、墊被，用sanitary模式，一直洗到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