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9年1月1日  星期二

自2015年召開小學畢業50周年同學會後，一連三年的元旦，都舉辦全體同學會，參加的人越來越多。

今早起來，第一次萌生不想赴會的念頭，只是想想，不能不去。

搭火車去中壢，走路到環中東路的皇帝嶺餐廳，以為早到，福興、寶英等多位同學已經到了。

共四桌，最後有40多位同學及兩位老師出現。

小牛姑娘秀英到得很早，就坐在我斜對面，我興沖沖去跟她說六十年前幫她趕牛的故事。

那是還沒上小學的某一天，我在富台新村後面的野地活動，突然有個小女孩哭著追趕一頭小牛，小牛跳進大水溝，在溝內跑。

我跳下水溝，把牛牽住，把繩子交給那個小女孩。

後來去上普仁國校，那個小女孩赫然跟我同班。整整六年，不曾跟她講過一句話，直到可能是2017年，桂蘭聽我提過多次這個60年前的故事，邀集我與嘉永，上門去找她，就是秀英，那年她來參加同學會。

我一直要問她，是否記得60年前的這件事，她不記得，但一兩年來，在我興奮述說很多次後，她現在覺得她記得這件事。

秀春帶了自做的豆乾，她應該是女同學中，現在仍然最漂亮的一位。去年第一次參加的寶錢今年也來，秀緞、阿柑、阿巧這些並非每年參加的，也都來了。

巫家兄弟也都來，大廉、小連、清義、新泉。國源是每次都參加。

光助、福財、天賜都來。今天也第一次看到信利的「夜間部同學」，信利白髮，她卻黑髮。也第一次看到永標的新伴侶，比他小17歲，我說：「好像童養媳，太年輕了」，不知這樣說，會不會引起不快。

全程感覺興奮，甚至亢奮，這麼多同學，都是歷歷在目的當年小孩，不同的是，當年蹇澀，現在都開朗大方。

湯師丈去年身體微恙，今年又與湯老師一起來，只差一年，略有差異，余老師乾瘦，反而沒有變化。

我今年有個新的體會，人若活在熟人群中，心情與健康都會好，反之，若活在陌生的人群中，會憂鬱落寞。

今天濟濟一堂，每個都是腦海中記得的人，真是一種振奮。

永標、嘉永宣佈，以後可能放棄元旦，選擇我回國的一天，舉辦同學會，他們問我，我說其實我還不能確定以後回來的時間。

跟桂蘭約，明年請她多帶一個安全帽，同學會後，我要坐她的摩托車去火車站，去年寶錢初次參加，坐了寶錢的車。

會後寶金又拉一些人去喝咖啡，之後送我去火車站。

從一早醒來，不想赴會，到一整天的興奮、亢奮，十分奇妙。

動物都有預知能力，Pepper老去前，多次要離家，去一個地方，Emily告訴我，她是要找一個地方，靜靜的死去。

這是動物的本能。確知的是，大象也是如此。

人，也是如此。

我如此預知我的2019年與2020年。

因而特別感念這場2019年元旦的小學同學會，讓我一整天，沐浴在一群熟識的幼年同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