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去戶政事務所辦自然人憑證，一進門，就有志工招呼。

不知何時，政府機關裡出現志工，對我這種鄉下人，幫助很大。

十幾分鐘就辦好，這樣的效率，其實高於許多所謂先進國。

回來很早，時差，睡到下午。

去給媽媽掃墓，雜草都帶刺，生平沒看過那麼多長刺的植物同時出現。

草木是強者，沒人掃的墓位，又被侵蝕，快要還原成荒野。

之後，去看爸爸，錯過交流道，還好，中壢是我生長的地方，努力從連雲高樓中，比對從前的街道印象，倒也順利找到回路。

爸爸正在睡覺，等了一會兒，把他叫醒。

二月看過他兩次，這次，他很快確認出我，他甚至講出我的名字，還多次像從前一樣喊我。

他說：我很老了，自己感覺還不錯。

其實他的氣色不錯，今年89歲，身體衰弱，但似乎又很硬朗。

爸爸是個命很硬的人，出生就帶牙，剋父剋妻剋子，心臟不好，又有高血壓。

他的字，剛勁優美，骨力強勁，打人非常痛。

命硬的人，可以活久，我遺傳媽媽比較多，柔軟，但願也有一些潛藏的硬底。

二月來時，不斷流淚，今天卻一直笑。

護士小姐要我去買幾個蛋糕，準備留給他吃。

護士小姐說：「他吃魚，不吃蔬菜」。

這可是奇蹟，爸爸是完全不能吃魚的人。

待了有兩個小時吧，天慢慢黑了。

上高速公路，開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