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6年12月15日  星期四

今天跟山人去坪林，就是以前北宜公路上的坪林。

搭到早上六點的車，到台北七點，跟山人會合，坐捷運到新店，搭到八點半的車。

上車就睡著了。

車程半個小時，坪林老街沒有老建築，但是沿著北勢溪修了鄉野步道。

看得出來，雪山隧道開通後，坪林的過路遊客少了，小吃店寥寥無幾，茶葉店需要在門口招攬客人。

沿著步道走，兩邊都是鄉野。

這幾年，想學習駐留，就是無所事事的停留，不要形色匆匆。

我的毛病是，老是不安定，沒有一個地方能呆得住，老是想趕去「下一站」，而下一站，也不是能夠駐留的地方。

在鄉野中漫遊，是一種駐留。

前年吧？去成功看34年前的舊友，她帶我去看熱氣球。

我自己，絕對不會想到看熱氣球，她帶著我，在板凳上坐著，等著時間到來，時間到了，又到草坪坐，等待氣球放飛。

後來，那一趟豐富的花東之旅，記得最深刻的，是在草坪上等著看熱氣球。

因為，那裡學習到一段駐留。

在鄉野走了兩個多鐘頭。

「帶你去一家吃飯」，山人說。

坪林的小吃店都沒落了，那一家在街外，高朋滿座。

一進店，就聞到香味。

「你聞到的是蛋香」，山人說，於是點了炒蛋，又點紅燒吳郭魚，跟青菜。

等了很久，我忍不住去盛飯，跟著其他食客去舀滷汁，那滷鍋裡滷著大塊豆腐，是一道要賣的菜，但是客人去舀滷汁，主人也聽任。

飯煮的好，又香又軟，添了滷汁，變成滷肉飯，好吃。

吃完添第二碗，山人說：

「別吃那麼多，菜馬上來了」。

添第三碗。

第四碗。

山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我抬起頭，說：

「這是我2016年吃到的…」，還沒說完，山人領悟得快：

「最豐盛的一餐！」

其實不是最豐盛的一餐，是最好吃的一餐。

山人同情的說：

「看來，你日記裡寫的，都是真的」，他說：

「你實在是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