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22年10月6日  星期四

9月22日下午5點半，Emily送我去機場。

她一開車門，就戴起口罩。

「我喉嚨有點不舒服，要戴口罩」

今年以來，家人同車，已經不戴口罩，我還是從腰包中摸出一個。

溫哥華機場擴建得很大，以前熟門熟路，這次居然迷路，差一點向著錯誤方向前進。以前看著標示：International，就能走到國際航班的登機口，現在居然沒有International這個字了，誰會記得國際航班是在D登機口呢？。

飛機上還是很空，我這一排只坐了我一人，能夠躺下來。

跟去年一樣，用餐時用輕便雨衣把自己罩起來，躲在雨衣罩下，病毒被覆量總是少。

去年入境的人牆隔離很嚴，去年其實沒甚麼病例，今年台灣疫情嚴重，機場的人牆隔離竟然放鬆了，投入人力減少，但基本還是讓旅客走完入境採檢的程序。

搭防疫計程車回到新竹。

司機好心的幫我買了四個飯糰，至少下機第一天不要餓死。

其實我帶了四個饅頭，六個雞蛋，痛心的是，一罐花生醬在C城登機時被要求丟棄。

坐飛機都戴N95口罩，還戴一頂帽子，走得近了，保全洪先生還是認出我。

「回來啦？」，他打招呼。

保全人員當中，只有洪先生認得我。

第二天，9月25日，查到葉記水餃的電話，訂了一批水餃，洪先生今天不值班，另一位保全上樓在門外的椅子上拿到我擺放的錢（用塑膠袋裝好，袋子噴滿酒精）。收了餃子，保全又把餃子送到樓上，擺在椅子上，全程無接觸，跟住防疫旅館一樣。

保全人員竟然成了入境居家檢疫的一線支援人員。

其實打電話去問過里長，她只能告訴我：打1922。

都說1922難打，里長說，打的是地方的1922。果然一打就通，對方告訴我一個新竹的號碼，03-5320900，「新竹市居家照護關懷中心」，打過去，對方說可以加Line好友。

台灣對Line的使用，幾乎到極致。

加了「新竹市居家照護關懷中心」，居然有全套的居家隔離支援，送餐（一餐80元）、收垃圾，如果確診，有視訊問診。

做得真不錯，其他縣市應該也是同樣，這樣的地方防疫支援中心的電話，好像沒有充分公布，應該充分公布才對。

今年台灣接上世界疫情的末端趨勢，大爆發，大流行，每天確診4-5萬人，但是台灣的防疫組織仍然是綿密的。

目前的入境要求是0+3+4，也就是入境算第0日，0+3是居家檢疫，極其嚴格，要住防疫旅館，或一人一戶，正確的要求是大門都不可邁出一步，後面的4天是自主防疫，比以前的自主健康管理嚴格一點，若要外出，需有兩日內快篩陰性。自主健康管理無兩日內快篩陰性的要求。

買到水餃，就用不到居家照護關懷中心，9月28日清晨，緊張地做了快篩，陰性。

緊張，是因為Emily送我去機場後，第二天，快篩陽性。

下飛機後，右腳感染嚴重，去看皮膚科。

右腳後跟上方，今年以來一直發癢，去看Dr.Mahmood，她開了藥膏，擦後變更嚴重，上飛機前她又再開更strong的藥膏。

皮膚科的黃醫師一看，叫我立刻停掉那藥膏，是強類固醇，越擦越糟。

黃醫師開了內服與外擦的藥，都是抗黴菌。

一個禮拜下來，情形變好，10月5日複診，拿了一樣的藥，應該會好的。

9月28日夢見貓咪，是貓咪去世後第二次，夢中他還是鮮活，但潛意識中知道他生病，他的尾巴上長了一個東西。

其實貓咪中年以後，身上長了好幾顆疣子，帶去看獸醫，獸醫說無害。但是，長疣子，也許跟長腫瘤是相關的。

貓咪，貓咪，想念你。

貓咪走後，我的健康大不如前。

這次回來，要幫Emily買一種蜜香紅茶，10月2日上網訂購。

10月5日約保險公司的張小姐，要把壽險受益人改為Emily是第一順位受益人。

約下午四點，在超商見面，我提前到，在外面等了很久，後來進店，發現她在裡面，她好像有點不悅。

這就是我的性格與人不同之處，約在超商見，我會站在超商門外，而一般人會進入超商坐下。

有一次去看朋友，對方想要給我一個意外，事先不說，到車站接我，但我的性格是，既然沒有說要到車站接我，我下了車，就離開車站。

對於所有的事情，我總是做事前模擬，一定要清楚掌握全程的重要細節，任何一個開放的環節，都讓我不安，也會讓我根據自己性格，做出不同準備。例如這次入境居家檢疫，如何獲得食物供應，就讓我擔心，還好只有4天，我自己帶了4個饅頭，6枚雞蛋，就是要在最壞的情況，活過4天。

我的性格，除了先天，還有後天工程師的訓練，以及來自父親的軍人性格，只活在嚴謹的規律與計畫中，沒有浪漫，沒有憧憬，任何一個開放、危險的環節，我都預期那個環節將發生最壞的情況。

當我站在超商外面，手機是放在腰包內，我不會把手機拿在手上，因為手上的東西，遺失率極高，而手機在腰包內，是毫無信息的。

這樣的性格，也展現在10月4日與山人去健走上。

「你只要9點5分左右到達捷運大坪林站，其他一切交給我」。

為了確保9點5分前到達大坪林站，先去勘查了亞聯客運的站牌，竟然找不到，問旁邊一個婦女，她說就是這個站牌呀？我說沒有呀，她奇怪的跟我去看，原來改成1728號車，但是她一眼看見，有個小字，寫著亞聯客運。

我的視力退步，小字，是看不見的。

為了確保9點5分到達捷運大坪林站，我6點49分就坐上了車，結果提前一個小時到。

山人在下車處等我，居然也趕到提前一班去坪林的的班車。

坪林買茶去。

沒有要看什麼風景，哪裡都好。山人帶路，所以坪林去過很多趟，我卻從未記住路。

一條河傍鎮而過，禁止捕魚，所以河裡的魚很大，很多，台灣也能留出一片山水角落，顯示進步了。

先進國家，德國，美國，加拿大，還有我沒去過的日本，跟落後國家的差別，其實不在經濟，而在先進國，山是好山，水是好水。

當年恩師楊學周教授訪問德國，見到我，他說，德國到處清新，不像台灣，到處氣悶悶的，髒髒臭臭的。

進步了，坪林溪流裡，現在也有成群的魚兒。

我們沿著河，也沒走多遠，走走坐坐。

現在的心情是，凡是走到的地方，都是好地方。凡是碰到的人，都是有緣人。

去那家公路飯店吃飯，變成坪林行的重頭戲，買了外帶。

一路走去山上的觀音亭，爬梯時，忽然想到，包裡有個指尖血氧計要給山人，等下一定又忘了，默記著，一口氣爬到觀音亭，上到亭子上，需要用力呼吸。

就著石凳野餐，山人買了啤酒，喝了一罐，忽然眼前發黑，身體不適。

先是到旁邊坐下來，靠著欄杆，不行，需要躺下來。

怎麼回事？

空氣溫度高，可能是瀕臨中暑，但沒有以前瀕臨中暑的全身熱脹感。

休息很久，坐起來時，山人已經把餐盤收拾乾淨。

下到鎮上，去茶莊坐坐，看到居然有蜜香紅茶，買了一包300元的。

女主人熱情泡茶，新開了一包300元的蜜香紅茶讓我們試飲，後來男主人出來，又開一包400元的蜜香紅茶，茶莊的人，一直都是這樣熱情待客，後來我又加買兩包600元的蜜香紅茶，山人也買一包600元的蜜香紅茶。

喝完茶，中暑的不適完全驅散，恢復清新愉快。

等車時，山人說，沒想到你身體這麼糟糕。

是的，貓咪去世，我的世界垮了，健康也垮了。

回到高樓，接到兩個翻譯委託案，限期都是11月5日，這個假期，要抓緊時間趕翻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