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雪,堆了厚厚的一層。
用手推車,把雪搬回來,堆在花圃。
隔壁鄰居20分鐘就剷好雪,我卻忙了將近兩個小時,到下午兩點,才把雪都搬進花圃。
這樣生活太沒效率了,我要再研究一下。
昨夜的雪,堆了厚厚的一層。
用手推車,把雪搬回來,堆在花圃。
隔壁鄰居20分鐘就剷好雪,我卻忙了將近兩個小時,到下午兩點,才把雪都搬進花圃。
這樣生活太沒效率了,我要再研究一下。
阿拉,是我在交友版的文字朋友,從未謀面。
忘了什麼緣故?我稱她為乾女兒,她也叫我乾爹,其實她1967年生,只小我14歲。
阿拉是現代人,卻善於填詞作詩。
那時有位才華橫溢的年輕女孩,月嬋娟,台大法律系,詩詞極工,常與阿拉酬唱。
不意,月嬋娟竟然去世,不到三十歲。
阿拉整夜素衣拉琴,紀念月嬋娟,後來阿拉將文集成一輯,曰:傷心大提琴。
阿拉曾有一文,說,日後她的告別式,要辦得喜氣洋洋,賓客要穿上喜慶的服裝,不可哭泣。
我曾在交友版日記轉載這篇,衷心佩服。
這幾天一直搜尋,竟然找不到。
阿拉在台東任教,富行政能力,為學校倚重,又當選優良教師。
她也擅長繪畫,尤其精於攝影,曾有攝影方面的著作。
我在望海君的版面看過阿拉的照片,非常漂亮。
她自己謙稱,只是背影殺手。
2009年9月27日,阿拉因胃癌辭世,享年42歲。
風雨蒼黃,伊人竟去。
祝禱
她在天上平安喜樂。
不知別人的退休生活如何?我的退休生活開始得緩慢而扭曲。
過一種低成本,低耗能的生活,是我很早立下的退休準則。
因此,採取大自然免費供應的營養來源,是一樁心願。
卻似乎都不成。
首先是兩三次嘗試吃蒲公英,發現難以入口。
其次是捕捉老鼠與兔子。
兩三個禮拜前,在前院捕獲一隻老鼠,用鞋子用力拍死。
蹲在地上,望著死姿難看的老鼠,天人交戰。
「我該把它吃掉嗎?」
把它掩埋了,覺得,心理還沒準備好,等十月以後吧!
八月埋頭工作,一如平常暑假,九月才剛做完一兩個功課,樹葉已由黃轉枯,落得滿地。
「終日昏昏沈沈間,忽聞春盡強登山」。
九月的落磯山,夜裡會到零度,必須趕緊入山,遲了,山裡就要下雪。
先看Elk lake,那裡以熊多著名,傳出過幾次咬人事件,有一次,有個獨自紮營的人,屁股被咬走一半。
秋天了,正是熊活躍時刻,於是考慮Glacier lake。
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落磯山裡的back country campground不知情況如何?K-鄉的需要先買permit。
資訊不足,加上退休一個月,體能衰退。
還是先做一次暖身。
於是去了boom lake,是Banff國家公園裡最easy的一段路,而且是day hiking。
Trail head在93號公路上,離Trans Canada Highway 1交會口7公里。
單程5.1公里,爬高175公尺。
還是照老習慣,帶水、帶火、帶刀。
把bear spray掛在左腰,信號槍的槍彈裝上,插在左胸。
噴火筒與八吋刀在背包裡,那表示,應該來不及取用,但是右腰還是有一把折刀。
天氣真好,路況真好,還有新鮮馬糞與馬蹄印可供追蹤。
11:30出城,13:30在目的地整裝完畢,由trail head出發,14:55抵達boom lake,平均每小時走3.4公里。
湖很美,寂寥無人。
15:36回頭,17:12返回trail head,來回差不多時間。
沿路試吃幾顆小小的野果子,像小蕃茄,熟透的很甜。
傍晚七點前回到西北高坡。
退休生活開始得有點扭曲。
我都不好意思告訴人家,我去的是day hiking。
1980年代,在德國,有一年秋冬天,我的車壞了。
為了把車弄去修,我在前面掌方向盤,王教授在後面推車。
兩人努力推車上坡,車子上不了坡。
兩個下班的德國人停車,彼此商量著,把我的車拖去修車廠。
另外有一次,我有個活動,到深夜,畢大川與王教授兩人商量:「Herr C待會兒可能需要人手,我們等著幫點忙。」
一等,就等到凌晨三點,兩人說:「大概不需要了!」,才分別回宿舍。
當時王教授是中國科學院電子技術研究所的重要科學家,畢大川是中國國家科學二等獎的得主,著名的導彈飛行控制專家。
而我,是個學生。
三十年前在德國汗流浹背推汽車的兩個人,三十年後,又坐在一起晚餐。
昨天有客人來晚餐,分別是退休的企業家陳先生夫婦,滿族格格的皇子劉先生夫婦,UC宗教系教授Tony夫婦,及王教授夫婦。
「我們是三十年的革命伙伴!」,我這樣向賓客介紹王教授。
本來要去接王教授,他打電話來,說:「那時段你一定忙,我們坐公車來」。
賓客八人,王教授夫婦最先來,我找出六雙拖鞋。
「鞋子不夠!」,王教授說,就沒穿。
客人開動後,我去後院烤桶仔雞,王教授下來幫我照相。
第一次搬出四個chafing dish,燒上乙醇燃料,像是大飯店的Buffet,我的桶仔雞風光漂亮的躺在其中。
賓主盡歡,喝了五瓶紅白酒。
餐後送王教授夫婦回去。
三十年前,在德國,天涯有緣,三十年後,繞過半個地球,隔條大街。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沒有三十功名,卻有八千里路。
誰能料到,八千里路的雲月,分在大街的兩邊。
陳先生的新居
陳先生是退休企業家,在城中心弓河畔有一戶「百萬景觀」的高樓豪宅,最近又買了一棟佔地兩英畝的豪宅,今天交屋,邀幾個朋友一起去看,我也去了。
豪宅在城市邊緣,像歐洲貴族住的建築,連地下室6000 多平方英尺,成交價200萬,全用現金,不貸款。
每個廳堂都挑高,窗景斐然,特別是向西南那面,遠眺落磯山,及廣大草原。
每個臥房都像master room,寬大,有自己的衛浴。
我對土地比較喜愛,跑出去看地,察看邊界。
野地上,帶刺的野草居然開出美麗紫色小花,在西北高坡的前後院中,它們都沒有機會長大。
覺得慚愧,混了一輩子,未能給Emily與Tina這樣一個居住環境。
王教授給我一個網址,上網登錄:Insulated dog house for FREE !
昨晚把狗屋移到前院,今早一對年輕的夫婦由Airdrie來,操著義大利語,看得出來,男的很熱切,就像我看到Pub的發電機。
合力把狗屋塞進van,屋頂塞不進,他們要再跑一趟。
那是個有價值的物件,誰家的狗屋有Insulation呢?
那是一個屋頂可以掀開的迷你小屋,我當時甚至曾想在屋頂鋪設shingles。
迷你小屋在陽台下,阻斷性很強,陽台下很快變成堆放雜物的地方。
退休後,有新的生活哲學。
例如,我曾想,我回到西北高坡,要讓孩子們有什麼不同呢?
首先是衛生,我在,清洗地毯,用漂白水擦拭電腦鍵盤、滑鼠,及門把,將成為常態。
還有,每天早上,孩子們都有乾淨的杯子可用。
前後院的蒲公英都被鎮壓,後院的烏金不再停留。
再來就是,孩子記憶中的後院,不能是物品堆棧,而是可以閒坐之地。
於是狗屋必須離開。
Gone, with the wind.
有千般不捨,生命的際遇,卻是不斷的,一段一段的,離開。
按照房屋規格建的狗屋
屋頂可以打開
問Tina:「爸爸把狗屋打碎,丟掉,好嗎?」
她的表情freeze幾秒鐘,未置可否。
問Emily,也是一臉惋惜。
Emily說:「可惜第一個冬天,我們把Pepper放在屋裡,第二個冬天,她就不肯住院子了!」
不過她補充:「把她放在院子,她也不住狗屋,而是找一塊草地」。
狗屋是我的心血結晶,Pepper來的那年,我專程飛來,做了這個狗屋,按照蓋木屋的規格,放了昂貴的Insulation。
Pepper為何不住呢?
我覺得,狗屋除了門以外,應該沿邊設一排窗。
還有,擺放時,門應該朝院子,不應該朝房子。
Pepper每次獨自在院子,最後總會背靠著房子,面向院子。
動物本能,背向著安全側,面向著敵人可能進犯的一面。
我本來想,有一天,狗屋會到我的荒地,擺著。
現在,我要把它打碎,拿去丟掉。
狗屋的屋頂可以掀開,像個儲藏櫃。
當初,我一個人把屋頂裝上,三個合頁,九顆螺釘。
屋頂很重,一隻手托著,另一隻手慢慢出槍,要重複十幾次,才有一次成功,把螺釘打入合頁。
我把狗屋拖到院子,有千般不捨。
明天,我將用八磅的大鐵鎚,像古之力士,輪起大鎚,打碎這個狗屋。
今天重新修垃圾桶。
用原木重做一個元件,正要繼續加工,原木竟斷了!
去後院儲備的柴火中,找出一段砍樹留下來的木材,材質密實,比買的原木還結實。
重做元件,動用band saw 與六吋的drill press。
幸運找到另一罐wood glue,還是液狀。
傍晚安裝,另包上錫板,再用細鐵絲綁緊。
似乎可以用了!
那個不銹鋼垃圾桶並不貴,但我不能忍受丟棄。
丟棄木頭無傷,木頭是更生資源。
所有的金屬,都是非更生資源。
不可浪費非更生資源,否則對不起後代子孫。
傍晚開始整理陽台底下,打算把多年前做的狗屋打碎丟棄。
肚子餓了。
把三層餐車推去後院,烤一塊牛肉,邊烤邊澆紅酒----自釀的紅酒。
牛肉風味不錯,只是中間還帶血水,要是我得了狂牛症,可能就活不到2045年了!
牛肉紅酒!不可無詩!
拍板唱誦「沁園春」。
「東澤先生,誰說能詩?興到偶然,但平生心事,落花啼鳥,多年盟好,白石清泉。」
「家近宮廷,眼中盧阜,九疊屏開雲錦邊,出門去,且掀髯大笑,有釣魚船」。
今天是八月與九月中介的日子,八月的工作做完,九月的還未開始。
今天的重要工作是修理垃圾桶。
不銹鋼垃圾桶的蓋子掉下來,聯結的塑膠塊壞了,排在今天修。
用帶鋸與鑽床,材料是plywood廢料,做一個長方塊,兩邊鑽孔。
應該用epoxy膠,但是不想去買,只用一點點,剩下的會乾掉。
用舊的wood glue,也相當乾了,但沒辦法。
裝上後,試了一下,應該OK!
半個小時後,發現又壞了!Plywood破損。
很懊惱,明天想想,若能找到一塊塑膠塊就好了。
下午去719跟Geovanni拿房租,他欠了快一萬元,今天湊1850元出來。上個月他回義大利度假,回來後說是生意很好。
723的惡房客一走,來問的人絡繹不絕,根本沒上市,就租出去了。新房客是個印度女人跟她的男人,預計年底會開一個高級愛爾蘭餐廳。說是要把building外觀改造成愛爾蘭風味。
723的問題解決,壓力就小了,但損失約五六萬元,還不包括律師賺走的八千元。
當然也不包括冤枉賠售的V城房子。
傍晚繼續挖蒲公英,平常暑假也挖,從未真正成功過。
八月十日退休以來,蒲公英完全被鎮壓。不論前院後院,沒有任何蒲公英能夠露出頭來。
晚上Emily應邀去看煙火,global festival,去年她也去了。
Tina晚上有party,回來時,從車庫衝進來,高舉著手機,喊著:11點57分!
嗯,不錯!在midnight之前。
今天終於洗了電腦房地毯,首度嘗試潑水在地毯上。
也用漂白水擦拭所有門把與電腦滑鼠、鍵盤。
忘了噴酒精,明天要噴酒精。
退休以來,似乎只有今天沒伏案工作。
掃枯草、挖蒲公英、撿烏金,就能過一天。
蒙清影小姐指教,確認了花圃裡的野草是罌粟花,神秘的是,這些花憑空出現,而且沿著花圃的磚排列,像是費心種植。
這是前庭花圃裡的麥田圈,要提高警覺。
傍晚把三層餐車推到後院,一壺淡茶,半曲清唱,眼前落花啼鳥,胸中白石清泉。
直到蚊子把我趕回屋裡。
拖延了幾天,今天終於提兩壺熱開水,去開挖新的蟻丘。
奇怪的是,蟻丘內空無一物。
原來判斷,地下室大門前與陽台底下兩個舊蟻窩,都被一定程度修復,結果也非如此。
螞蟻呢?整族遷走了嗎?遷去何處?
搗毀蟻丘後,用手推剪草機除草。
除草容易,掃草難。
用鐵耙子把草掃成一堆,裝進塑膠袋。
前院花圃長出一排野花,整整齊齊,沿著邊磚。
它們是自己飄來的,神秘的排列整齊,像是種的。
據說,它們是罌粟花!
偷偷上網,去比對別人放的罌粟花照片,不一樣,前院的花大紅,像玫瑰,非常漂亮。
撥開花瓣,中央一顆球,跟別人照片中的一模一樣。
完了!莫非這個品種能提煉鴉片?
她們從哪裡來的呢?為何在花圃內整齊的長成一排?這是一種天意嗎?
我比較喜歡石油,不喜歡鴉片。
希望花圃裡冒出石油,不要冒出鴉片!
今天是退休第十四天,忙得沒時間洗地毯,H1N1流感快來了,得找時間全屋擦一次漂白水。
今年買了國家公園的年票,九月若有空檔,該進山走走。
也許秋天來了,會比較有退休的心情。
前天晚上,灌GPS地圖,灌兩次,直到早上四點。
沿越加公路由C城一直到Kelona,向南灌到Radium。
早上七點多勉強起床,Tina正在裝載。
八點多,她開車出門,去接Lora。
連日打工,又kick-boxing,她一臉倦容,還咳嗽,輕微感冒。
送她走後,倒在family room沙發上,睡到中午。
中午12點半,一通message進來:到Golden了!
記得Field到Golden是翻越落磯山最險峻的一段。
晚上傳message去問,回訊說已經在Kelona,很熱!
Emily也走了,跟Oshi一家去Waterton。
今天Tina傳訊回來,正在去Radium的路上。
兩個女兒都離家,離家五百里。
我做完第二篇翻譯,組裝一個電腦桌,每天挖蒲公英、撿紅果子。
螞蟻搬家到八九公尺外的地方,一個新的蟻丘迅速成長,前天用開水燙過一次,昨天就被修復,今天規模更大,顯然地下宮室已成。
蟻族的能力,實在驚人!
明天要洗電腦房的地毯,還有,要消滅新的蟻丘。
明天Tina會回來,後天Emily回來。
兩個孩子第一次離家五百里,之後,夏天就要結束了。
同時做兩件事:樓上翻譯,後院工作。
陽台底下有一堆土石,石頭哪裡來的?竟無記憶。
也許是開花圃時挖出來的,臨時堆放,竟然落地生根,長出泥土來。
掀開石頭,赫然發現一個龐大的螞蟻聚落!
殺!
整個下午,用兩個水壺燒開水,輪流提下去澆灌。
地下室大門外的螞蟻全營騷動,原來是同一族的,難怪每年都滅不了。
用開水澆灌了兩個小時,暫且休兵,明天再追殺。
到前院挖蒲公英,用長臂剪修邊。
隔壁洋人的草皮如茵,像地毯一樣,他們用藥與肥料,也用電動工具。
我拒絕用藥與電動工具,但是,也許可以考慮施點肥料。
一個禮拜以來,每天拎著鐮刀、尖刀,跟長臂剪,在前後院走來走去。
每天蹲在地上挖蒲公英,一挖就是幾個小時,自閉症患者的耐力真是驚人。
我對Emily說:還是台灣的工具好用,柴刀勝過斧頭。
Emily說:也許洋人覺得他們的工具比較好用。
我的最新利器,是從台灣帶來的柴刀、尖刀、鐮刀與長臂剪。
今年分批帶來炊具,之後,我的傢伙齊全了,伐木、墾荒、擊熊與煮飯,都不愁了。
蒲公英計畫失敗,改天要抓隻老鼠,烤來試試。
昨天把電池充滿電,130 min/75Ah不知是何意義?過幾天要測試一下,看看用電池配1000W的Inverter,能否用電鍋煮飯?
用電池發電,及用燒propane的發電機發電,將來在荒地也能享受文明。
前院花圃裡,小紫花變成強勢物種,滿滿的長了一園,全部面向太陽。
前年由鼻子山挖回來的野菊花,第二年枯死,今年長得最高。
後院已經收復,也許明年把八角亭蓋起來。
還有,架在樹上的木頭應該補強一下,也許可以偶爾睡在樹上。
昨天用手推除草機除了後院的草,籬笆邊緣用鐮刀,今天又用長臂剪。
後院變清爽了!
Shed後面也清出來,五月份把一些建材存放在後面,蒲公英竟然趁勢長得跟蕃茄一樣高!
快秋天了,樹上的紅粒開始掉落,蹲在地上撿,一顆又一顆。
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年輕守寡的婦女,受到身體慾望的煎熬,半夜把一袋豆子灑在地上,一顆一顆的撿。
我也一顆一顆的撿,卻是心靈慾望驅使,要把後院整成一個休閒烤肉的地方。
發電機搬進Shed,很高興,能夠放得下。
今天幫Emily洗了地毯,15缸水,竟然疲倦。
還有時差,下午都在地下室睡覺,似乎空氣不流通,醒來總是頭昏。
翻完一篇文章,是新接的一家,也不知對方會付多少錢?
明天一篇期刊論文審查到期,都是義務的,耗時而無所得。
退休第六天了,不像退休,像平常暑假,忙著趕工。
但是,一些田園心情開始萌芽,一天幾次,會端一杯茶,在陽台上看後院。
氣溫10度,真是寒冷之國。
發現搬回來的發電機竟然上下倒置,機油漏了許多。
轉正後,仔細擦拭,過幾天要試車。
花一個多小時挖蒲公英,我在,蒲公英就不許露頭。
傍晚在門廊做運動,原地蹲立沒問題,102下,伏地挺身只能49下,體能一個禮拜就衰退如許,那個53.5公斤的發電機居然也搬得回來。
這次又帶一部筆電來,放在family room,弄了好久,才能上網。
以後在地下室演算,在family room作文書處理。
昨天Oshi來,跟Emily一起在衣服上畫畫。
今天Emily一整天都在電腦上,我得找機會勸她運動。
Tina打工很兇,下班後又去Lora家,半夜12點才回,右腳趾頭的指甲上彩,左腳的還來不及上彩。
我跟她說,在德國,晚上十點後,警察滿街追捕未成年的人。
我說:以後midnight以前回家吧!若要晚回也可,但要先告知。
但願我能發揮影響力,但我將溫和。
聽說Lora被爸媽打。
我從小被父親毆打,我覺得,毆打,將使孩子的福氣喪失。
開始做翻譯,閒散,一天才翻1600字。
這是退休的第二天。
高樓終究無法清理完畢,把剩下之物裝袋,堆在角落。
幾乎無法出門,趕著拔汽車電瓶接頭,洗滌之衣物吊上曬衣架,清流理台,秤行李,拔插頭…
出門太緊急,沒有做完最後的事。
冰箱沒時間清,只好插著電,濾水器進水龍頭忘記關。
常讀的詞選及辛棄疾全集忘在沙發上。
奔往機場的計程車上,尋思一遍,還好,重大的事,似乎都已料理。
華航的駕駛員常有技術高超者,飛機落地,十分輕巧。
轉飛的班機延誤,半夜飛出落磯山,氣流惡劣,飛機顛簸,像要墜機,洋人駕駛是否技術稍遜?把飛機飛得很不穩定。
半夜到家,Pepper興奮極了,大吼大叫,驚擾四鄰。
今早開箱,給Emily一雙漂亮的高跟鞋,一個相機,Tina說:That’s not fair!
但是給Tina的手機最昂貴,4頻3G的walkman手機,要新台幣9000元。然而我知道,手機不夠秀氣,她並不喜歡。
我給自己的也很豐盛:一個煮飯鍋,一把鐮刀,一個超大鍋蓋,一雙拖鞋。
上帝另給我一份禮物:一個3500瓦的發電機。
719(應該是723)租出去了,新房客要開一個高級的愛爾蘭餐廳,已開始裝潢,舊房客留下一個發電機,她們不要。
去搬回來,竟然是燒propane的發電機,正合需要。
那麼重的發電機,我竟能搬著上路,我真是古之力士,也許下次我可去魁北克參加力士比賽。
下午開始在後院撿狗糞,挖蒲公英,用鐮刀割草。
才剛在高樓揮汗如雨,一夜之隔,卻已在清冷的後院工作。
昨日今朝,恍如夢幻。
在台灣最後一夜,天神哭泣,以全台暴雨,為我餞行,史稱八八水災。
1980年赴德國前夕,我到淡水一家小教堂,跪在神壇,徹夜祈禱。
第二天,大雨,騎機車過關渡大橋。
2009年,大雨轉為暴雨,南台灣沒入水中。
我則埋頭搶修滿地堆積,終於客廳脫困,剩下主臥。
傍晚去Nova買一個外接式硬碟,及一個walkman手機。
學生送的金門陳高,必須解決。
才三杯下肚,竟然跌跌撞撞。
人生得意需盡歡。
若不得意,明朝散髮弄扁舟。
明朝,我將辭父母之國,上九天攬月,乘萬里長風,向東飛去。
早上還清了信貸,託許小姐幫我注意健保帳單,及代辦自動扣繳。
下午清理了直撥電話。
最後一次走三峰路,去復興買茶。
車在山脊行走,凌虛御風,看層巒起伏,彷彿指點河山。
老闆娘認得我,買了12斤茶葉,也許買太多了。
回來搬兩台舊電腦去回收站,小姐看了我的老舊電腦,說:每台50元,好嗎?
這些舊電腦,最後會去哪裡呢?
美國國家地理雜誌說,舊電腦不是去非洲,就是去中國大陸,或者印度。貧窮村落的人們,犧牲健康,由舊電腦上熔出一些材料。
晚上理髮,望著鏡子,覺得不可思議,這麼久了,居然還有頭髮可理!
高樓東西少了,卻仍然堆積。
傍晚收到單位寄來的離職證明,上面寫著:自願退休!
其實,我不是自願,我是被命運的河流,沖刷向前!
禮拜一一早就到區公所,承辦健保的小姐幫我看了電腦,說:轉入了!
「全部都轉入了嗎?」,我像傻瓜一樣問了三次。
終於,Emily與Tina的健保免於中斷。
離開前夕,兩件懸慮的事,都解除了。
可以毫無牽掛的離開了。
我將無牽無掛的離開,我的履印夢痕卻留在這裡。
有時,像深山中的老和尚,「夜深忽夢少年事」。
「一舉手能丈量天地嗎?」
美麗的公主問我三個問題,我都無法答對。
我寫過的故事,首部曲,貳部曲,定軍山下,躍鹿平原,公主城堡,就像傳奇一般。
我一直想寫完結篇,我想寫一個枯木與腳僧的故事。
枯木長在那最高的山巔,被雷火打中,變成山澗中的枯木。
腳僧是修行的人,踩著枯木,渡過河去。
腳僧走遠了,枯木靜靜的等在河邊,一等,就是百年。
我的故事,終究只有百年等待,沒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