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2017年10月12日  星期四

昨天晚上，正在做饅頭，門口忽傳怪叫聲，貓咪守在門口，屋外一隻動物，想要攻進來。

大叫一聲：嘿！

出門去看，一隻像貓的動物竄開。

可能是隔壁Daren的貓，以前跟貓咪打鬥，貓咪都佔上風，沒想到竟然變得比較強。

上樓拿手電筒、登山杖，出門去看，那貓竟然又來到門口，揮舞登山杖，一直追出去，他逃向馬先生後院。

後來貓咪也要出去，放他出去，這裡是我們的家園，我們要守住這個家園，把入侵者趕出去。

昨天的體能功課：

仰臥起坐130下，原地蹲立130下，伏地挺身50下，振臂、擴胸、掄臂左右各130下。

今天的體能功課：

仰臥起坐130下，原地蹲立130下，伏地挺身50下，振臂、擴胸、掄臂左右各130下，跳繩300下。

大屋實在寒冷，晚上忍不住檢查樓上的Thermostat，發現有一個switch，有三個檔位：cool，off，heat，而switch放在off上。

把它撥到heat，一兩分鐘後，樓上暖氣吹起來。

原來大屋樓上的暖氣是關掉的，應該是2014年分產分家時，歇斯底里的節約開銷，把家中的洗衣機、烘衣機，及所有電器用品的插頭都拔掉。

應該是那時把暖氣關掉的，從2014年到2017年，在自己家中飢寒交迫。

實在太冷了，先把暖氣開著吧，先過一個不再寒冷的冬天再說。

2017年10月10日  星期二

早上六點前就醒，天還是黑的。

下樓燒茶，做體能功課，今天的體能功課如下：

伏地挺身55下，原地蹲立130下，振臂擴胸掄臂左右各130下。

沒做仰臥起坐。

一整天都在找吸塵器的斷片，就是找不著。少了那小小一片斷下來的塑膠片，無法黏回去，龐大的吸塵器就要報廢。

下午睏，睡了一覺。

晚上Christ請吃飯，是Allen生日，54歲。

Christ的弟弟與弟媳也在，他們剛從台灣退休，在這裡買了房子，打算半年住加拿大，半年住台灣。

他們說，因為超過49歲，已經不能辦移民。

席間談政治很多。

9點30散席，回到大屋，屋外燈是亮的。

Hugo在二樓跟我打招呼，說：客人沒有來。

今天有個奈及利亞人訂房，七晚，但是非洲人，阿拉伯人，中國大陸的人，從來都是訂房不來，也不取消。

夜裡睡不著，心情是灰的。

貓咪在我被窩的港灣處睡，我不在時，他可能會到別處去睡，我回來，他就睡在我身邊。

起來量體重，65.5公斤，天亮後要繼續體能功課，要跳繩，希望在冬天的時候，體重恢復到62公斤。

2017年10月9日  星期一

昨天給自己設定的工作是修復吸塵器斷裂的塑膠殼，卻找不到斷下來的斷片，記得曾擺放在某個地方，但找不到。

禮拜一是Thanks Giving Day，把冰箱裡的火雞拿出來解凍，從銀行回來的路上，去Superstore又買一隻5-7磅的火雞，16元。

晚上參加國慶晚會，Emily與Tina當主持人。

我被安排在教授桌，Tony, Royi跟Wright都在，余京也在這桌。

Wright不認識我，他太太倒想起來，說要找時間邀我去他們家。

Emily與Tina分別用中英文主持節目，Emily身材發福了，非常難過，去年八月搬出去，才一年，就身材走樣。

Emily遺傳奶奶甚多，容易發胖，她又愛坐著不動，雖然週末會去跑步，顯然不夠。

提醒她很多次，都不管用。

控制體重需要下狠勁，Emily沒有狠勁，也沒有覺悟。

Emily身材走樣，讓我非常難過。

                                      Emily與Tina分別用中英文主持節目

              與Tina合照

從六月進入夏天以來，比較忙，八月回台灣，九月去俄羅斯旅行，在遊輪上每天三餐，變得像一根香腸一樣。

但是我會進入減重週期，讓體重平均在62公斤上下，這是Emily沒有遺傳到的。

今天烤火雞，440F烤一個小時，375F再烤一個小時。

今天的體能功課：

仰臥起坐130下，原地蹲立130下，伏地挺身50下，振臂、擴胸、掄臂各130下。

2017年10月7日  星期六

凌晨2點半，由船上下來，坐大巴到聖彼得堡機場，經阿姆斯特丹，由冰島、格陵蘭上空，也就是所謂北極航線吧，飛進北美大陸，下午一點多回到C城。

Tina來接。

回要大屋，一進門就喊貓咪，沒有回應，上樓找，不在樓上，再下樓，貓咪從客廳方向跑出來。

回來的第一件事，是驚聞「故台北市議員李新將於10月17日上午7時30分起，假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舉辦追思儀式，8時30分公祭」！

網搜新聞，新哥於9月28日由11樓墜下，檢察官排除他殺。

十分驚愕。

新哥與我同庚而稍大，是我敬佩的人物，敬佩在於，他是中華民國會議規則最嫻熟的人。

中國人的性格馬虎，是差不多先生，許多重要國家典章制度，都在瑕疵粗糙的過程中完成，新哥是我所見絕無僅有的、會議規範最嫻熟、最嚴謹的人。

台灣的國會，及各級議會，幾乎都以街頭暴力形式進行對抗，新哥是唯一一個，能夠根據會議規則進行殿堂對抗的人。

敬重的另一在於，新哥在殿堂雖然犀利，卻不會引起對方陣營憤怒。

我仔細觀察他，覺得，其間差別在於，新哥語言撻伐時，並不會將情緒投注至特定對象，當他的言語張力到達顛峰，他轉動面孔方向，眼神投向遠方，讓被撻伐的陣營，不感覺直接受到挑釁。

這兩種特質，或能力，使新哥雖然詞鋒尖銳，卻大異於在政壇靠爭議起家的人。

宋楚瑜先生組親民黨後，帶動台灣政黨重組，記得有一天，在辦公室接到新哥電話，說想換舞台，能否拜託妹妹幫忙。

不知不覺，新哥在台北市議會，已經連選連任多屆，時間長達19年。

我所認識的新哥，是個思維清晰，劍及履及之人，忘了朋友中的誰參選，指名新哥操盤。

新哥應該是人生贏家陣營中的人，網搜的新聞中卻有提到，他給兒子的信函中說：我是徹底失敗父親，沒有留下好榜樣，請你原諒。

網搜的新聞中也提到，他離婚時，財產歸於前妻，自己養老的老本，也歸給了新女友，變成老無所養。

我以為，只有我是失敗者，在生命長梯的末端掙扎，在抓緊與放手之間做準備，新哥不可能是失敗者。

新哥從11樓墜下，或許是他一生勇敢作為的一部份。

17日公祭，我無法親至，謹此遙奠，追思不已。

2017年9月22日  星期五

今天是First Day of Autumn，明天，9月23日，是中國農曆的秋分。

中國的24節氣竟然跟洋人的節氣基本吻合。

不過這裡已經是冬天。

今天買了鴨皮餅與一盒月餅，月餅要當作餐後甜點。

再度打電話確認烤乳豬，老闆娘說：我跟你說過要兩天前預訂，一隻240元，大約10磅，要先付錢。

老闆娘並沒有說過，上次詢問：可以買四分之一隻烤乳豬嗎？她回答：是論磅的。並沒有說兩天前預訂，一隻240元這種事。。

中國人大都不準確，只有準確的人才能賦予重任。

能作大事的，都是準確的人。

我非常準確，但是，我連小事也沒做到。

兩天前就是今天，來不及了，那麼烤乳豬的事就等以後吧。

備案是禮拜天去城裡陳明燒臘買烤中豬，每磅10元。

今天填了續訂單，續訂National Geographic兩年，才99.75元，晚上把訂單投郵。

今天Hugo租了一輛車，去考照，沒通過！可能在Four Way Stop他沒有停三秒鐘。

這對他是很大的打擊，沒有駕照，什麼事都不能做。

我告訴他，下週又要離開，去俄羅斯旅遊。

他立即付了10月的房租，他已床頭金盡，現在靠墨西哥的家人接濟。

上次從Ontario來這裡找律師工作的人，好幾天，每天早出晚歸，到處去Interview，每天都疲憊不堪，都無結果，整個人非常喪氣。

Hugo的面像與體態好，像個有福氣的人，但是，他現在正在人生的落魄中。

法國年輕人下午走了，傍晚新客人進來，是捷克人，今年來了五個捷克人，都非常好。

旅行的人，素質高出人們的平均素質甚多。

網路上顯示，這大屋是「這城市熱賣第10名的民宿」。

第10名？那不就是最後一名？

把禮拜六的地下室關了，要準備禮拜天的backyard lunch，把器皿與桌椅集中到地下室。

明天也要準備去俄羅斯旅行的事。

這趟俄羅斯的窩瓦河之旅，應該是我人生最後一次旅行。

現在做很多事，都有含意，那含意就是：準備結束。

2017年9月21日  星期四

早上起來，屋外下雪，應是今年第一次，氣溫零下2C，屋裡14C，冬天來了。

台灣太熱，這裡太冷，到底冷與熱，那個比較好？

這次八月回台灣，有好幾次感覺可能中暑，但是在這裡，即使寒冷，距離失溫還遠，所以台灣的熱比較危險。

一整天做一篇短的翻譯。

下午，一位婦人Jeanna來，是訂單人房三晚的人。

今天大屋又全滿，從台灣回來，短短幾天，大屋又得到「本城市最熱門住宿之一」的標籤。

晚餐時，地下室的法國男女也來廚房，Jeanna在family room邊吃pizza邊看影片，我在大餐廳吃麵疙瘩，短暫的，大屋熱熱鬧鬧。

上樓前，去看Jeanna看啥影片？傲慢與偏見。

雪下了一整天，外面太冷，貓咪試了很多次，都無法在外面待。

這就是2017年初雪的一天。

2017年9月20日   星期三

冷天，要是在台灣，這算個寒冬。

今天啥事也沒做，除了做饅頭，每三四天，要做一次饅頭，活命的食物。

沒做體能功課，但是開始檢查禮拜天辦backyard lunch的裝備。

最重要的，是熱食的裝備，禮拜天白天氣溫16C，食物一下子就冷了，必須保溫。

我有四個chafing dish，就是大飯店自助餐保溫用的器具。

另外用小瓦斯爐加吃火鍋的鍋，可以增加一個。

還可另外臨時拼湊出兩個能加熱的器皿，不正式，但是可以保溫。

那麼，禮拜天可以在後院維持七道熱食。

這是Emily與Tina離開後，第一次迎她們回來用餐，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傍晚看見隔壁馬太太推黑色垃圾桶出去，趕緊也把黑色垃圾桶推出去。

現在每家有三個大垃圾桶，藍色的是回收，綠色的是廚餘，黑色的才是垃圾。可惡的是，現在兩週才收一次黑色的垃圾桶。

昨天訂房的Jean今天一早取消，到了傍晚，天黑的時候，竟然有last minute的訂房補進來，是一對來自法國的年輕男女。

跟平常的男女不同，這對是女的當家，男的還比女的矮一點，乖乖的聽話。那女的年輕漂亮，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女伴，乖乖聽話也挺好的。

她們不會用開罐器，因為是用力氣壓的那種，歐洲的開罐器比較先進，一直轉動就好。

她們也不會用洗碗機，我也不會用，所以把他們的盤碗從洗碗機裡拿出來，幫他們洗乾淨。

但是心裡很愉快。

列印他們的資料時，意外發現，11月有三個奈及利亞人訂兩個房間，要住14晚。

真的假的？要是人來，年底回台灣的機票就快要有著落了。

2017年9月19日  星期二

13日從台灣回來後，今天第一次採購，花費34元，其中包含一隻冷凍鴨，9塊多。

也站在賣龍蝦的水族箱前看了半天，要是這次backyard lunch成功，我是不是該學做菜？烤鴨？烤龍蝦？明年夏天辦個真正的backyard dinner？

今天的體能功課：

仰臥起坐130下，原地蹲立130下，伏地挺身65下，振臂、擴胸、掄臂左右各130下，跳繩800下。

六月以來，忙著張羅，體能功課都放下，現在重新開始，感覺很好。

今天早上兩個德國客人走了，他們訂兩晚，抵達時，說只想住一晚，因為白天是在Banff旅遊，結果他們連住三晚，可想而知，是因為Banff的旅館實在太貴。

晚上來自英國的Michael到，昨天住在Hostel，70元，整晚有人打鼾，無法成眠，乾脆開車一個小時20分鐘，到這大城住，明天再開車去Banff。

明天將有一位叫Jean的客人，非常好奇，不知是男生女生？這個名字竟然可以當男生名，也可以當女生名，從訂房的簡訊看，應該是女生，因為用了兩個笑臉符號。

上次有個Kim，一直以為是男生，出現在門口時，竟然是位窈窕淑女。

世界各國語言不同，但是，凡是發音柔美的，基本都是女生的名字，陽剛的，都是男生名字。

從兩個笑臉符號，判斷明天要來的Jean是女生，這是我對animal behavior的認識。

前幾期的「非誠勿擾」裡，最後兩個女生站在台上，等待男生猜選，那位江振宇來賓分析說，左邊的女生很在意你以前交女友的情形，要小心。

我當時就知道，江振宇錯了。

男生選了右邊的女生，失敗，但是左邊的女生留了燈。

在瞭解animal behavior上，我可能贏過聰明的江振宇。

2017年9月18日  星期一

今天把後院的吊床拆回。

發現後院水龍頭漏水，明後天要處理一下，水管暫時未收。

今天的體能功課：

仰臥起坐130下，原地蹲立130下，伏地挺身50下，振臂、擴胸、掄臂各130下，跳繩700下。

今天的大事是找到時間舉辦後院餐會。

幾乎來來回回了兩三個小時，終於敲定禮拜天中午，我在後院辦backyard lunch，慶祝貼地陽台落成。

以前後院很像露營地，不像庭園，但我一直很想在後院辦餐會，現在有了貼地陽台，可以在貼地陽台上辦餐會，非常高興。

不會做菜，打算全部由餐廳訂，請餐廳送來，其中除餐外，還打算訂北京片皮鴨，而我心中最高境界，是在餐桌上擺上烤乳豬。

以前在德國唸書時，曾應邀在一家高級酒店參加宴會，吃到烤乳豬，驚為珍饈，一直有個念頭，有一天，我若請客，要有烤乳豬。

打電話給城裡的店，說賣不賣四分之一隻烤乳豬？他們說，論磅的，六個人吃，兩三磅就夠。

打算買四磅。

可惜天冷了，不然，在後院的陽台上宴客，該多麼好，也可刺激我構想該如何進一步改進後院。

好不容易找到宴客的時間，我給Emily與Tina分別發簡訊：

「It’s easy to build a deck, but much harder to find a time to celebrate it.」

做個陽台容易，找時間慶祝陽台落成，卻很困難。

2017年9月17日  星期日

今天又挖一株花回家，盆子的底座不夠，不然通通挖回家。

今天的體能功課：

仰臥起坐130下，原地蹲立130下，伏地挺身65下，振臂、擴胸、掄臂各130下，跳繩700下。

振臂系列後來又做一回合。

早上讀了一會兒德文，六月以來，所有的功課都放下了，要開始收回來。

明天要拆除後院的吊床，跟水管一起收回室內。

該準備過冬了，去年是個冷冬，今年預報比去年還冷。

去年的冬天已經滿目瘡痍，今年將更嚴苛，不知能做些什麼準備？

2017年9月16日

有時差，夜裡沒睡著，但天亮就起來，不想睡到下午。

今天開始打掃房子，這老屋，似乎總打掃不乾淨。

小學同學的Line傳來美國911的影片，在Youtube那段影片前後，竟然是眾多分析911是inside job的影片。

看了一兩個小時，對911可能是美國人自己炸毀的事，開始覺得並非不可能。

今天來了兩個德國客人，又來一個奧地利女生（Jaqueline），當她知道我在德國呆過很長時間，就自然用德語跟我說話。

現在說不出德語，想表達的，都先找到英語，找不到德語，但是Jaqueline很自然的說出好聽的德語，要是有人這樣引導一下，我應該短時間內能恢復德語。

等待客人時，看非誠勿擾，這期有個男生，花兩個月，背著背包，遊遍中國，他說，25歲以前，要遊遍世界。

女嘉賓們問，你這樣窮遊，是經濟因素決定的嗎？

是！

於是，女生們群起而攻，他們看不起因為窮而背著背包旅行的人。

開民宿以來，最讓我開心的，是看到背著大背包的旅者上門。

那個瘦瘦的法國男生，要背著背包去恐龍公園露營，當他說，他打算回法國後，去走那個縱貫法國與西班牙的trail，要走幾個月，我就把他的房錢退還他。

背著背包，餐風露宿，住便宜的旅店，或者，在路邊拉起油布，躺在油布底下，是我心目中偉大的歷練。

讓我崇敬的背包旅者，讓我羨慕的餐風露宿，在非誠勿擾的女生心中，是一樁罪惡，必須群起譴責。有女生說，我喜歡住五星級飯店，最多能忍受三星級。

有一個女生責問，你這樣窮遊，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天下雖大，其實沒有什麼非看不可的風景，如果我站在那裡，我將回答：

「寒天飲冰水，雪夜渡斷橋」

風景在那寒天冰水，雪夜斷橋。

看不到這風景的，終究與我是陌路之人。

2017年9月15日  星期五

我不在的期間，貓咪可能都在地下室睡覺，在那張沙發上。

原因可能是有雜物佔據了他的床，也可能是我不在，他不願意跟Hugo同一樓層。

昨晚他在地下室睡到快天亮，才跑上樓，跳上床，窩在我的旁邊，天亮（其實是下午一點半）又一直親我，嚇得我趕緊起床。

今天晚上九點半跑出去，11點回來，直接在我棉被上睡覺。

下午趁無雨，把兩株花挖起來，種到盆子裡，拿進屋裡。

去年有三株進屋，活了一株，今年夏天開出花來，證明，這些annual的花，可以活到第二年。

如果今天挖回家的這兩株也活下來，明年花園爭芳的，又多了這兩株。

晚上正在聽「滄海一聲笑」，從前台科大的學生正在用Line討論同學聚會，商訂12月3日，得知我12月中旬會回台灣，他們延兩週，要讓我參加。

心中十分惶恐。

這一班台科大的學生，是非常優秀的一批人，他們幾乎都成為台灣工業界的骨幹，當年我自己也年輕，不知是何因緣際會，跟他們相處極好，後來他們班出了好多位留德的博士，可能是受我當年影響。

然而，「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是的，江山笑，煙雨遙，豪情只剩下一襟晚照。

我這蒼老衰敗的一襟晚照，躲藏猶恐不及，有何面目見當年的優秀同學？

又想想，他們都成熟懂事，應該會擔待我的不堪吧？

2017年9月14日   星期四

因為泰利颱風，班機提早三小時起飛。

當日卻無風雨，颱風轉彎，向著琉球飛去，但是，卻剛好是飛機要走的路線，也許飛機高度超過颱風，不怕在空中遭遇，只怕起降時陸上颳颱風。

Yvonne送我去機場，現在有老年互助的想法，就欣然接受。

提早三小時到溫哥華，進關順利，到WestJet櫃臺一問，改班機要100元。

算了，我坐著睡三個小時，賺這100元。

八月回台時帶了一件毛衣，台灣很熱，臨走根本忘了毛衣，在草原降落，氣溫6C，下著雨，我穿著短袖，在cellphone passenger immediate pick up Zone 2等候。

Tina來接我，送我回西北高坡。

她說，我不在時，她曾來看貓咪，等了一小時，貓咪才從外面回來，一看到她，就喵喵叫，跳上她的腿，呼嚕呼嚕起來。

Tina也說，她去上班的工作環境並不好，不是一個高素質的地方。

Tina似乎也很期望我說的backyard餐會，但是氣溫這麼低，怎麼在後院待呢？

她說M&M有幫人醃好的肉，可以買回來直接烤。

打開行李，把大同電鍋提放到地上，說這是買給她的。

這次帶了11捆不銹鋼衣架來，要給Tina 7捆（70個），但是行李中有一些魚油破裂，衣架沾到，很腥，我要先擦拭乾淨。

貓咪並不在樓上，我發現，有一些雜物放在她睡覺的樹上，是我臨行前放的嗎？已經忘了。

貓咪顯然沒有在我的屋裡睡覺，而是在地下室，或family room，因為樓上無蹤跡。

貓咪看到我跟Tina，很高興。

凌晨兩點多就寢，貓咪又跳上床，跟我一直睡到今天下午2點40，他醒了，過來不斷親我，用舌頭舔我。

貓科動物的舌頭是切割器，一舔能刮下一塊皮，我趕緊起床。

上飛機前買的11個饅頭，剩下4個，路上吃掉7個。

幸好飛機沒有迫降在海上荒島，不然，雖然擁有11個饅頭，我還是難民中第一個餓死的。

今天主要把貓咪的沙盤換新，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事。

屋外下雨，不知何時，撒了一地的雪，趕緊去furnace room把通往後院的水管關閉，發現已經是關閉的，又趕緊去後院，把水龍頭打開。

傍晚Hugo回來，他還沒找到工作，但是去參加security訓練課程，明天結束，希望能找到一個security的工作。

一整天屋裡14C，台灣太熱，這裡太冷。

然而，在大屋各房間走來走去，感念世道紛亂，我卻尚未受到波及，尚能苟全性命，心中充滿感謝。

2017年9月13日  星期三

昨天在高樓待一天，這次回來，沒有徹底整理高樓，雖然沙發、冰箱都搬開清掃過，總覺得還該多做一些。

一天的主要工作是幫從前的碩士生彥男寫推薦信，他要報考博士班。

專業上的文書，都用英文，可是找不到他從前的碩士論文，臨時決定用中文寫。

晚上又走出去，想去對面社區另一側的一家豚骨拉麵，結果還是無法忍受排長龍，去了一家火鍋店，點了韓式泡菜鍋，110元。

這次回來，外食多次，是不好的，以後不可外食。

又出門一趟，去愛買買回一個不銹鋼的大同電鍋，4040元。

我一直準備著兩個大同電鍋，一個要給Emily，一個要給Tina。

去年八月，Emily買了自己的房子，帶走給她的大同電鍋，而另一個要給Tina的，早在 2014年分家時被分走了。

所以還是需要再買一個，存著，準備給Tina。

昨天一整天上網注意颱風與航班動向，沒有好好做離開的準備。

今天清晨五點半醒，看到信息：由於颱風，班機提早三個小時，改為下午8:25起飛。

天亮後，去地下室把汽車電池負極拔掉，又用小塑膠套套住，以防拔掉的負極又碰觸到任何東西。

買了11個白饅頭，準備帶上飛機，要是流落機場，或飛機迫降在某個海上荒島，這11個饅頭，可以讓我活個三四天。

做一些離開的準備，每次遠行，都緊張焦慮，也依依不捨，另一方面，我知道，如果平安回到北國，貓咪會在大屋，Emily與Tina也會在同一個城市。

人生如舟，即使漂泊，也盼望有繫泊的地方。

2017年9月11日  星期一

早上六點多就起來，做了體能功課：

仰臥起坐130下，原地蹲立130下，伏地挺身40下，振臂、擴胸、掄臂左右各130下。

高樓雖熱，還是舒適的棲遲之地。

出門較晚，中午11點30抵達墓園，帶水2公升，今天是第八次來。

今天無雲，太陽燒烤整座山坡。這山坡很乾淨，土是乾淨的紅土，無雜質，雖然現在樹與雜草很多，卻少昆蟲，也似乎無蛇鼠，或許跟它高溫乾旱有關。

幸好爸媽墓園有樹蔭，涼風徐來。

若無樹蔭，不可能在如此烈日下久留，會中暑，也會曬傷。

今天帶了一些水來，裝在桶子裡，把大理石的填縫擦拭一下。

但是今天也確認，這墓園有水，以後可以就地取水。

當初墓園規劃時，是有水的，一直通到每一排的最前面，後來似乎斷絕，現在又有一座水塔矗立，不確定是當初的，還是整修過。

離開前給爸媽磕頭，告訴他們：明天可能不來了，等年底再來。

有些悲哽，只剩我一人，照顧爸媽墓園。

昨天跟弟弟通電話，他把房子抵押，讓阿龍去山東又開一家店，山東店的生意好，是廈門三家店的總和。

大哥留下的龐大債務，把阿龍壓垮。

阿龍的婚姻，也被大哥耽誤。

「婚紗照都拍了」，昨天弟弟說。

大哥在世上，似乎是個負面人物，拖累了孩子，拖累了許多人。

弟弟說：「我們家要絕後了，阿龍是唯一機會，也被耽誤了」。

3點26分開車離開墓園，今天工作大約四小時。

回來躺一會兒，沒有睡著。

六點多，決定外出，去清華夜市，做一趟小吃之旅。

先吃一盤臭豆腐（50元），又吃一盤八寶冰（50元），再吃一碗滷肉飯（45元），已經飽了，又去買三根羊肉串（50元）。

八寶冰最好吃，走回來，在門口猶豫，想再吃一碗，還是掉頭走了。

後天將飛回加拿大，明天不去墓園，要整理高樓，整理行李。

小吃之旅，為這趟台灣行畫個句點。

2017年9月10日  星期日

早上10點10分到達墓園，帶水2公升，今天是這次回來第七次來整理墓園。

整片山坡只有我一人。

上次填縫的白色填縫劑散落得到處都是，清理時發現，這個填縫劑應該是dry wall（矽酸鈣），而非grout，那麼用了錯誤的填縫劑，dry wall會溶於水。

等明年被溶掉後，再填一次吧！

我是抓到什麼用什麼，這罐補土是在儲藏架上發現，顯然以前用過，就優先使用。

有一道縫裡的草又冒頭，填縫前無法拔根，用火燒過，才三天，草又長出來。

用瓦斯噴燈再燒，但是除不了根，其實無用。

經過這一陣子的整理，爸媽墓園已經整齊，中午豔陽高照，在樹蔭下乘涼，有一種可以在此看書、喝茶的感覺。這讓我想起，媽媽剛去逝時，我一定經常來整理墓園，因為當時就是這種感覺。

從何時開始，我漸漸來得少了呢？

已經沒有記憶。

墓園荒蕪，似乎是退休後的事，是不是退休前，我基本都會來維護墓園？

這一兩年整理墓園，都是整理別人的墓園，今天也不例外，把左邊那塊地上的茅草全部清除。

2016年冬來墓園工作14天，今天是這次的第7天，如此大量勞力投入，證明，只要我不在了，爸媽墓園在兩年內，就會沒入荒煙蔓草中。

這是一場穩輸的努力。

下午兩點40離開，工作四個半小時。

回到高樓，疲憊睡去，醒來，晚上六點，夜幕正在垂下。

2017年9月8日  星期五

今天去東澳。

去台北的第一班客運5點半，我搭到第二班，5點45。

在台北轉運站跟山人會合，坐噶瑪蘭客運去宜蘭，經過雪山隧道時，我正睡著。

宜蘭火車站沒有熱鬧的建築，尤其後站，疏鬆得像田園。

搭九點半的火車去東澳。

沒什麼人，走到海邊，風景優美。

又沿著汽車道路走到東澳漁港，有個俗氣的名字：粉鳥林漁港。

在唯一的小吃店點了炒麵，吃完沿堤防走，後來才知那裡有個秘密海灘，不過似乎封閉住，過不去。

天氣熱，渾身熱透。

搭兩點20的區間車回宜蘭，再坐首都客運回台北。

車上我累極而睡。

回到新竹，天已經黑下來。

2017年9月7日  星期四

安華邀約，今天去招氏公司「參訪」。

在內湖成功路，找了很久才找到，以為是一個有規模的公司，竟然只是一人公司，老闆是留英的博士，自己開了這個公司，在家上班，已經存活23年。

因為遲到，招博跟安華正在跟西門子的一個經理討論，西門子需要為客戶的彎管機裝配一套模擬軟體，大概是要委託招博。

招博對西門子的經理說：我跟張博與X博（指的是我）討論一下，給你報個價。

是安華又要拉我參加這個研發計畫嗎？我暗自猜想。

中午招博硬拉著大家吃飯。

然後招博開車，南下頭份的Porite，跟鍾協理談，然後參觀工廠。

工廠狹小擁擠，讓我意外、疑惑，這比1980年代我參訪的德國工廠相去甚遠。

招博不斷推銷工業4.0。

參觀完畢，又臨時去一家水刀公司，跟老闆喝茶聊天。

那個水刀公司也是家族公司（父子公司），牆上掛著工業4.0的海報，卻只是一個路邊的工廠。

我後來猜想，招博拉著安華跟我，介紹時，向客戶介紹我們的學經歷，讓客戶稱讚，他不是真要找我們幫忙做什麼，他是讓客戶看看他的「實力」，讓客戶以為我們是他團隊的人。

招博是能從工業界賺到錢的人，他真的會寫軟體，安華是航太博士，學術味道重，我則啥都不會，雖然這些工廠自動化是我熟悉（以及喜愛）的領域。

1987年從德國回台灣，當時的能力非常接近在工業界發展，可是為了升等，「轉型」成為發表論文的人，之後，只會帶著學生做，沒有學生，自己不會做，因為自己不寫程式，不做設計，只是動腦筋，動嘴皮子。

請他們把我放在交流道，他們繼續北上，我走路回來。

2019年9月6日  星期三

今天是個空檔，早上去水源市場買包子與蔥餅，回來又睡。

昏迷的睡，醒來，將近下午兩點。

一天沒再出門。

傍晚去買了掃帚與畚斗，打掃墓園要用。

晚上八點多，外出走路，沿著對面社區走一圈，又繞走綠地。

這裡到處都是人，走在人行道上，感覺在人的社會中。

在北國，唯一能看到的人，是隔壁馬先生夫婦。

在台灣養老也不錯，可以看到很多人。

也許補充了睡眠，今天感覺愉悅舒適。

主臥浴室的燈不亮了，可能燈座壞了，不知走前能否有動力修好，換一個燈座？

現在內心產生的動力很少，幾乎所有事情，都擺著。整理爸媽墓園，是這一兩年來唯一有強大動力的事。

這一兩年，一直想去看望炳南兄，卻一直沒有付諸行動，沒有動力。

今年七月做了後院的貼地陽台，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了不起，不是做陽台，而是有動力做陽台。

失去動力，現在的我，只是一隻奄奄一息的動物，昏昏眊眊的活著。

2017年9月5日  星期二  中元節

「老闆，這個鹹豬肉怎麼賣？」

「一兩20」

「這一塊切一半給我好嗎？」，我指著肥肥的一塊。

「不切，今天過節」，老闆說。

今天中元節。

一早八點半，去樓下牙科診所拆線，告訴醫生，我想補的洞還在。

周醫師檢查後，說：你12月回來，再看看，我可以再幫你補起來。

一次沒有補正確，到了12月，還會追加嗎？

應該會試圖說服我算了！

上午11點抵達墓園，帶水2.75公升。

這次回來，發現爸媽墓園大理石縫長出樹來，這是必須解決的核心問題。

要清縫，重新抹縫。

在儲藏室找到一罐已經用過的「補土」劑，很多年了，不知打開狀況如何？還能用嗎？

先清墓園右側的茅草，發現一棵大桑樹，也是主幹被砍，應該是很久以前砍的，已經忘了。

右側空地比較兇險，堆了很多廢磚，堆成一個塚，這應該是蛇會居住的地方。

小心翼翼，向桑樹推進。

終於多次冒險前出，把桑樹輪生的枝幹都鋸了，主幹也鋸短。

墓園右側的牆面也露出來。

正式面對填縫的工作。

先用瓦斯噴燈燒了縫中雜草。

打開「補土」，竟然還未硬化，可用。

忘了帶膠帶，填縫需要在縫兩邊黏膠帶，填完硬化後，把膠帶撕去。

沒有膠帶也硬上，總比墓頂長樹、長草好。

下午2點50填縫完畢。

有點突然，本來預計會搞個兩三天，才能完成填縫。

主要任務完成，等兩三天後清除縫外多餘的的補土。

清走道邊雜草。

猛然，一個人持著鏟子出現。

是在路邊修祠的工人，他說沒看到我出去買便當，過來看一下。

跟他聊了半小時，他們三兄弟一起做土木建築，也幫人修墳。

今晚他們也要祭祀，收工了！他催促我。

走到外面，其他的人都很友善，打招呼，講講話，我進入他們修的祠堂看看。

四點半，跟他們愉快的說再見。

今天在墓園工作五小時，聊天半小時。

回來的路上，路邊家家戶戶擺出供桌，燒紙。

過了一個愉快的中元節。

PS：值得注意的一件事，那位修墓的人過來時，手持一根長矛狀的平頭小鏟，那是防身用的。像他們這樣職業修墓人，進入墓園深處，也需要帶一個防身武器。而我今天就在那個墓園深處工作五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