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橫舟向寂寥

父親的故事（三）

父親小時候，家鄉有一位龍八四大爺，曾經想收他當徒弟。

龍八四大爺是一位會法術的人，夜裡走路，前面飄著一盞燈籠。

法術中有所謂捏訣，或掐訣（所謂掐訣唸咒），龍八四大爺教父親捏訣，例如，拇指、中指、小指伸直，食指與無名指彎曲，叫做三三角，走夜路或走荒野地時兩手捏三三角，能夠讓山鬼魑魅不靠近。

另外，拇指與小指伸直，其他三指彎曲，叫做劍角，做什麼用，父親說過，我忘了。

龍八四大爺曾教父親收鬼魂當差役，方法是，午夜12點時，到荒野外適當的地方，斬一隻雞，把雞血淋在碗裡，坐下來等。

有鬼魂靠近，想要那碗血，就把碗扣在地上，不給鬼魂。

但是跟鬼魂談條件，若談成，以後可以役使這個鬼魂一段時間，然後給他雞血。

斬一隻雞的事我記得不一定準確，好像也不是雞，而是一些酒菜，但是鬼魂靠近時，把碗扣在地上，是我清楚記得的。

中國北方多狐，龍八四大爺常帶父親去驅狐。

有一次，苦主是一個女人，遭狐祟，龍八四大爺來到女人住的屋子，先不進屋，而是繞屋一週，作法，把狐狸逃竄的孔道封住。

然後進屋。

據父親說，龍八四大爺一進屋，屋裡被祟的的女人立刻變聲變調，像厲鬼一樣，厲聲的喊：你不要過來！

幾年前，給媽媽掃墓時，聽大哥說龍八四大爺的下場：他被狐狸打死！

大哥說，龍八四大爺驅狐很多，樹敵很深，有一天夜晚，幾十隻狐狸上門尋仇，打龍八四大爺，打了一個晚上，活活把他打死。

龍八四大爺事前知道狐狸要來尋仇，告誡父親那天晚上千萬不可來訪，但是第二天白天過來看一下。

父親第二天白天趕過去，屋裡被打砸破壞得一塌糊塗，而龍八四大爺被打死在屋裡。